宋以恩没有立刻说话。
  他费劲地消化这句话，皱着眉头仔细想，想了半天。
  就在宋斯延以为他不会得到答案时，宋以恩突然用手拍打被子。
  “讨厌。”
  宋以恩说完这两个字后又变得迷茫：“讨厌，讨厌宋斯延。”
  “……”
  宋斯延突然轻笑一声。
  心里有点痒。
  他觉得自己真是出了点小问题，才会被人骂心情还那么好。
  “恩恩，我帮你报平安。”
  “乖乖睡觉了。”
  宋斯延正要把他手里的手机拿过，却看见屏幕上跳出几条消息。
  【林承礼：恩恩恩恩恩恩，你居然有在直播！】
  【林承礼：有机会给我做个呗，看起来还挺有收藏价值的，抽象。】
  只是一闪而过，却都让他看了个大概。
  林承礼。
  是那位在z市遇到的林少爷。
  恩恩什么时候加的联系方式？
  两个人已经那么熟悉了吗，到了可以称呼小名的地步？
  宋斯延回过神时，手机屏幕已经暗下去。
  刚刚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他的薄唇绷成一条直线，把手机放到床头柜，扶着宋以恩躺到床上。
  折腾完闹完的人已经睡熟，呼吸平稳。
  长长的睫毛显得特别乖顺。
  宋斯延伸出手，内心的冲动促使他忍不住探向宋以恩额前的碎发。
  快要触及之时，却被他硬生生止住，手指在半空中弯曲，克制地收回身侧。
  晚安。
  宋斯延对着床上的人在心里说。
  第34章 占有欲很强的金主大人
  宋以恩起床的时候头还很痛。
  他揉完眼睛，缓缓睁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房间熟悉的吊灯。
  撑着床坐起身，宋以恩半靠在床头花上几分钟让大脑清醒。
  昨天他和几个哥哥出去吃饭。
  后来他好像说了什么，再敬酒，再之后就……
  脑海中都是些破碎的片段，那些片段里有宋斯延的脸。
  男人的脸离他很近，手掌的温度贴在大腿上很烫。
  “！”
  宋以恩瞬间清醒不少。
  不是吧，他不会又对这位真少爷做了点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吧。
  有前科的宋以恩瞬间心虚。
  他立刻转过身去床头柜找自己的手机，却看见个熟悉的物品——他被绑架的遥控器。
  宋斯延什么时候还他的？
  宋以恩满心疑惑地越过遥控器拿起手机，打开直播的软件。
  后台的视频还是以前那些。
  并没有增加什么直播摸真少爷胸肌的色情小片段。
  太好了。
  如果再发生一次之前的事情，他的脸还往哪放。
  宋以恩放下心来，刚要退出后台，就收到来自榜前用户的消息提示。
  “后台有榜前用户的新消息哦。”
  这个直播软件特别人性化。
  给主播送礼物排前十的，给爱播发消息的时候会有特别提醒并且置顶，能让喜欢的主播一眼看见用户的消息。
  宋以恩顺手打开消息列表，就看见被置顶在最上面的私信。
  那人的头像在花花绿绿的私信用户里格外显眼。
  是个纯黑色的头像，名字也很简洁，单单一个“en”，不知道是英文字母还是中文拼音。
  【en：今天会直播吗？】
  宋以恩看了眼手机时间，也确实到了每个星期会直播的日子。
  【已经是废恩恩了：今天会晚一点哦。】
  这大哥他还记得。
  第一次来就送三千礼物的那个。
  假少爷出逃计划的贡献者之一！
  【en：能不能暂时不直播。】
  【已经是废恩恩了：？】
  【en：我给你打赏，你单独给我做手工，只给我看。】
  好特殊的要求。
  看起来像小主播和大金主签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
  【已经是废恩恩了：这个情况没有出现过。】
  这也算是种委婉的拒绝。
  对面的霸道金主似乎完全没听出言外之意。
  【en：做一次一万，可以吗？】
  这条消息发出来的同时，下面弹出条温馨提示警告。
  “平台谨防传播色情与不良信息，如有发现可以点此举报。”
  宋以恩正要婉拒的手收回来。
  这个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他很需要。
  【已经是废恩恩了：可以，在平台上送吧，可以货到付款。】
  【en：嗯。】
  【en：叫哥哥.jpg】
  “……”
  对面高冷的金主突然发来个小猫的表情包。
  是只狸花小奶猫，站在床上仰着头，下面p了红色的三个字：“叫哥哥”。
  宋以恩几乎立刻想到宋斯延之前给他发过的消息：想听你说，谢谢哥哥。
  他的耳根瞬间有点烫，手忙脚乱地退出这个app。
  啧。
  真像那位阴魂不散的真少爷。
  掌控欲还挺强，都爱让人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
  走出房间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王阿姨从厨房里走出来，手在围裙上擦拭。
  见到宋以恩面上露出个和善的笑：“小少爷起来啦，肚子饿不饿？”
  她在宋家干了很多年。
  性格很好，已经把几个少爷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看待，见到人也没有扭扭捏捏的拘束。
  宋以恩缓缓踱步到厨房，正准备从冰箱里拿出矿泉水来喝。
  打开里头却空空如也。
  王姨适时出现：“小少爷是不是在找矿泉水？”
  宋以恩抿抿唇：“对，喝完了吗？”
  “没有喝完，都放在外面的柜子里啦，哝，就在那。”
  王姨用手指着个方向，笑着给人解释：“是这样的，早上四少爷下来，把冰箱里的饮料啊水啊都放到外面去了，说是这样比较健康呢。”
  她嘴里念念叨叨。
  “大早上喝冰的对胃不好，好像是这么说的，哦对了……”
  说着，王姨胖胖的身子走进厨房，很快从里面端出碗飘着果香的汤水：“这是四少爷一大早特意给你准备的，说是苹果香橙蜂蜜水，喝完头就不痛了。”
  宋以恩坐到桌前。
  面前摆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果茶，潮湿的水蒸气扑在脸上，把他的睫毛都给润湿。
  宋斯延把他的矿泉水和橙汁都给搜刮走了。
  只留下这碗烫烫的醒酒茶。
  他说不出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
  有种刚要发火，就被人微笑着用哄小孩的态度摸摸头的感觉。
  整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这真少爷果然很有心机，很坏。
  小口小口喝着酸酸甜甜果茶的宋以恩如是想。
  “恩恩，起来啦？”
  身后传来男人磁性的声音，充满着愉悦。
  不用回头宋以恩都能猜到这个人是宋泽川。
  果不其然。
  两分钟后，穿着浅粉色花衬衣的宋泽川缓缓晃到餐桌旁。
  男人用手撑着桌面低头看：“在喝汤？头还痛吗？”
  “不痛的。”
  宋以恩见二哥一直看着自己碗里的汤，试探性问：“二哥也想喝？”
  宋泽川立刻拒绝：“二哥不喝，这不是你昨天喝醉了，我来看看你……”
  说着，他的眼神滑到面前人的脖颈上。
  上面干干净净，半点红痕都没有，也没有抓痕。
  [宋泽川：呼叫老大老三，恩恩安全。]
  [宋司哲：我就说你这人疑神疑鬼的，昨晚上喝酒非要说家里有人偷偷搞家庭恋情，这对吗？]
  [宋渊：弟控的嫉妒心很可怕。]
  [宋泽川：你们懂个屁，斯延从国外回来，国外人文多奔放啊，这叫扼杀在摇篮里。]
  [宋渊：老三，晚上请个跳大神的回来看看，总这么下去也不算个事。]
  “……”
  他听见了。
  宋以恩手里捏着的勺子僵在半空。
  他垂眸看着那橙黄色的液体，瞬间丧失了饮用兴趣。
  怎么回事。
  他最近好像也没和宋斯延有什么过分的肢体接触……吧？
  除了那天晚上，不小心搞砸变成婚礼现场的和好晚餐以外。
  “恩恩。”
  宋泽川拉开椅子坐在他身边，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勾着嘴唇：“上次你说的要和哥哥学画画，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该来的总会来的。
  其实当时他真的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有真的想画画送给宋斯延的意思。
  宋以恩把汤勺放下，鼻腔里发出声很长的“嗯”，状若思考。
  “最近几天好像都没什么空，要送出去的礼物还是要好好研究一下才行。”
  他过了几分钟才回答。
  “等我空出时间就来找二哥学习，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