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他自嘲地笑了笑。
副本给他定下的身份,是一只风箱里的老鼠,哪里都讨不到好处。
“我不是候选人,成为不了世界之主,对我来说,这个副本的结局貌似是个既定局。”
死局。
忻渊想。
“很像死局吧?”
他抬头,看见分析家手插口袋,隔着镜片,目光仍然明亮:“可副本一定是有生路的,不然就不是副本了,所以我说,我的既定局,一定是生局。”
不知为何,忻渊觉得此刻的分析家和那个主动搭救小护士的陈舒杭,拥有了同样的气质。
他凑近了些:“有两件事,只有我这个未归顺者清楚,是系统直接作为副本内的剧情记忆塞到我脑子里的。”
“你知道为什么这个毁灭世界计划,恶魔找了使者,没亲自动手吗?”
“因为真正的恶魔降临不了人间,能真正害死人的,只有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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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还有一点晚上再放出来
第54章 既定局
……
飞黄一整天看卡特兰看得死紧。
分析家没听过录音, 抱着一颗八卦之心和忻渊讨论:“你说飞黄要盯她盯到什么时候?”
本来被问到这种无聊的问题他是一概不予答复的。
但想到卡特兰提起的那个人,他对这件事又产生了关注的念头。
「十二点」
十二点,卡特兰失去对恶魔的信任, 飞黄就会放心了。
八卦别人的同时不能耽误了正事, 下午会议结束,他们一起去看镜子。
这一次镜子里的主角是小白。
有人类劣根性的底子在,计划实施的过程十分顺利, 一切防卫举动不过是螳臂当车。
几个国际性组织联合起来想要建设所谓的隔离带,像应对传染性疾病一样将“恶”和人类隔离开, 再对已经无可救药的人进行消杀。
具体执行起来是消毒还是杀灭就没人清楚了。
隔离带计划看上去是挽救人类的唯一办法, 国际会议中心的顶层, 人类高层齐聚一堂,要对它做出最后的决议投票。
领头组织的主席正襟危坐,正要对着话筒背出提前写好的高尚言辞,一只肤色白皙的手从他身后探出, 抚上了下巴。
看口型, 他在说。
“你舍得吗?”
白衬衫少年的突然到来像是在湖面中心落下一颗石子, 议员们交头接耳, 严格纪律压制下的寂静会场响起了涟漪般的议论。
面对再大风波也能冷静处理的主席第一次因慌张流下了冷汗。
汗珠停留在白衬衫的指尖上,他身体前倾,贴近了首席的背,也拉近了和话筒之间的距离, 重复了一遍问题。
“你舍得吗?”
他的声音被话筒扩大,传播到会议厅的每一个角落,将那些涟漪抚平,把会场送回鸦雀无声里。
就在这个所有人都被白衬衫夺走目光的时刻,无人在意的角落里, 匆匆赶到的逆流杀掉了一位议员。
播放结束,分析家想认真地向忻渊讨教白衬衫晚上拿了刀来敲门的可能性。
“他除非耍点阴损的手段,下毒之类的,不然应该拼不过你和逆流,”他一本正经地说,“这点自知之明他会有的吧?如果晚上没人出来,我们可以试试你说的想法了。”
未归顺者知道两件事。
第一件是真正的恶魔无法亲临人间,第二件,是这栋大楼所在的位置。
“这栋楼是为了圆桌会议专门建的,人类数量降到两位数后,幸存者在你们的逼迫下成为劳工,”分析家点点自己,“包括我。”
“圆桌会议房间的正下方,曾经是一条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是一个有特殊意义的地点。
即便没看过那本垫桌脚专属书籍,过去经历过的西方恐怖题材副本也早教会了忻渊,十字路口是邪恶势力的汇聚点。
死于恶魔之手的人、精神失常的人、自杀的人……总而言之,被视为不祥的人都会被埋在这里。
恶魔没办法降临人间,于是把人间改造成了地狱。
这样就很好解释为什么监督者只能在这间房间里召开会议,也让他更加坚信了会议室里藏了离开十八层的关键。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忻渊想过了,要钻注意事项里的漏洞其实不难。
第一条里规定了,会议在监督者监视下进行,监督者一天出现六小时,六小时外的时间里,使者不可以在房间停留。
那他把监督者拉进房间,但不开会就好了。
至于怎么骗监督者进房间,卡特兰在晚上叫出监督者的事给他提供了一条完美的思路。
在十字路口正上方,也就是身处地狱和人间交界的位置,监督者可以承载恶魔的力量,随时对他们造成威胁。
但房间外,走廊上,它只是一具送饭都只能一次次送的可怜尸体。
只要他把监督者叫出来,在走廊上就把尸体绑架了……
分析家听完他的想法,赞同道:“理论可行,实践看看。”
实践的基础建立在走廊没被占用上,当晚忻渊拿完线索后,先在门边等着听拿到刀的人会不会出来。
议题已经过去四个,剩下可选择的使者里,只余了他和小卫衣。
二选一的事,板上钉钉,不急着看。
他等了会儿,听见了有两个人开门,但他们没发生什么摩擦,很快就重新关上门了。
只这么一下,感觉不会再发生其他事了。
同样守在门边的还有分析家,他白天和忻渊互换了联系方式,这会儿发上了消息。
「分析家:试试吗?」
「寂雪:嗯」
「分析家:一点?」
「蝴蝶枪:可」
「分析家:你这名改的?」
他们约好了一点行动,忻渊在写投进雕像的纸条时特意换了个东西要,上次是药膏,这次是清凉油。
时间一到,他和分析家同时开门,监督者和昨夜一样手拿两个托盘:“您们要的东西送到了。”
分析家用和卡特兰完全一致的理由,要了一卷绷带。
他的确需要绷带,只不过这个绷带可以一带多用。
拿到绷带后,用不着多说,分析家立刻将东西抛给了忻渊。
绷带的一端已经被拆了出来,忻渊扯住一截,在监督者反应过来想要闪人前,把拧成白绳的绷带套上了它的脖子。
尸体矮,抬手就能绕过脑袋把绷带往上缠。
在脸上绕了几圈后,他着重缠了眼睛的部位,阻止监督者视物。
看不见东西,就更谈不上什么监督会议了。
尸体起初还挣扎了两下,幅度大得吓人,分析家有伤在身,不敢上去搭把手,怕给忻渊添乱,后来它完全不动了,他才走近了看。
“这算成功了吗?”他问。
话音刚落,尸体突然浑身卸了力,没办法再支撑身体正常地站立,分析家猛地朝后跌了一步。
忻渊抓住了尸体的手臂,没让它真摔下去。
npc好像变成了一个娃娃,有人抽走了寄放在它这里的灵魂。
是恶魔撤掉了控制。
他不在意恶魔对参会者这一招突然袭击是怎么想的,重要的是,现在带着变回了真尸体的监督者还能不能打开会议室的门。
忻渊转而提住尸体的后领,拖着它往会议室走。
分析家赶忙跟上。
他的房间是离会议室最远的房间之一,绷带没扯断,卷筒掉在原地,白色的纱布带就这么一路越拖越长。
路过小卫衣门口的时候,忻渊朝她的房门看了一眼。
还没走到门前,走廊上,另一扇门打开了。
左数第三间,是飞黄的房间。
走出来的却是卡特兰……不,飞黄也在。
在她的手上。
血迹隐入黑绒地毯,叫人辨识不清颜色,容貌出众的大明星像提着手提包一样提着自家老板的脑袋,漂亮得能马上开始拍广告。
忽略掉她眼中的困意的话。
看见忻渊手里也拎着尸体,一句“你也来半夜抛尸”险些脱口而出,好在专业素养保住了她的形象,她扬了个不含亲近意味的笑,问:“这是?”
小白打开一条门缝,从他的房间里探出头:“成功了吗?”
卡特兰回头对他说了句:“结束了。”
小白跑出来,接过卡特兰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刀。
一小时前,十二点,他出来把自己的刀送给了卡特兰。
“现在可以给我签个名了吗?”
她用手指就着飞黄颈部喷涌而出的血液,在小白的袖子上签下了“卡特兰”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