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作者:江与朝辞      更新:2025-12-25 15:05      字数:3041
  什么办法呢?
  段乐之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自己第一次被段海打的时候,警察说达不到立案标准,立案标准是....轻伤二级!
  轻伤二级的判定标准,段乐之迅速在游览器搜索起来。
  轻伤二级的判刑标准,三年以下。
  一年就够了,只要一年,她就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一个计划逐渐在脑子里成型,怎么和段海争吵,段海会用的工具,段海会伤到哪里。
  死不了的,这就好了。
  段乐之调整好表情,若无其事的走出去,祝长意,我有张试卷好像忘记拿了,我回学校拿一下,不然英语老师会骂人的。
  说着她就自顾自的就出了门。
  祝长意刚刚的疑惑还没消解,加上现在段乐之直接出了门,不对劲,肯定不对劲。
  但是她不告诉自己,会是因为什么呢?
  想到刚刚看见的背影,一个男的,手上还拿着什么。
  是段海!拿的是啤酒瓶!
  祝长意赶紧出了门。
  段乐之出了小区,打了车,脑子里开始一遍又一遍的预演,她报了警,叫了救护车,等到了巷子口,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有多久没有走过这条路了,五个月,原来也就五个月。
  眼眶发酸,段乐之强逼自己镇定。
  走到门前,段乐之发现自己没带钥匙,是啊,她怎么可能还带着这里的钥匙。
  她抬手敲了敲门,像是笃定了她会来,段海开的很快,门一开,恶心的酒味混合着食物腐烂味扑面而来。
  段海开了门就堵在玄关处,手里依旧拎着啤酒瓶,脚旁边放着两箱啤酒,后面乱七八糟的外卖盒混着啤酒瓶铺了一地,上面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污渍。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你别说,那个女的长的真挺有姿色,钱呢?段海说到祝长意时眼里下流的神情让段乐之快要疯掉。
  她紧咬牙关,让自己保持冷静,没带。
  没带,没带你他妈来干什么?好,我去找她要。段海挠了挠头,鼻子喷出一口气,狠狠踢了脚边的啤酒箱。
  段海,你是不是有病?
  段海先是一愣。
  你他妈说什么?你说我有病?你个贱种,灾星,你怎么不去死?段海握着手上的啤酒瓶砸了过来。
  啤酒混着鲜血从脸颊流下,段乐之依旧冷冷的看着他。
  你说我灾星,你老婆儿子为什么死的你不知道吗?你不去怪疲劳驾驶的大车司机,你怪什么都没干的我,你不是有病吗?而且,你那孩子是你的吗?你和你的新老婆天天给对方戴绿帽子,但是还是你惨啊,给别人养了两年孩子。
  段海握着半个啤酒瓶的手开始颤抖,面色通红,青筋暴起,你他妈给我闭嘴,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
  你自己喝醉的时候说的,我估计全世界都知道你儿子不是你儿子,亏你一直想要个儿子,害,没关系,想开点,养子也是子。
  你去死吧你,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死段海抓着手上的半个玻璃瓶就要往她胸口扎,段乐之闭上眼等待痛意到来。
  ?
  祝长意吃痛,手臂瞬间无法控制,可是段海却没有要停的意思,拔起玻璃瓶往段乐之脖子上划。
  祝长意抱住她往后倒,却还是没来得及完全避免,脖子后一凉,有液体流了出来。
  当段海想接着扎过来时,两个警察冲进来,拦住了怒目圆睁的段海,救护车紧随其后。
  段乐之完全没有反应时间,只看见了扎着玻璃的手臂,感受到熟悉怀抱里的檀香,最后那熟悉的香味一步步被血腥味吞噬。
  祝长意?祝长意?段乐之瞬间慌了,手足无措。
  笨蛋。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祝长意摸着脖子上的液体,眼皮子一沉,没了意识。
  段乐之觉得自己的世界开始崩塌,她看着医务人员对她进行急救,看着血染红了纱布,看着送给她的蝴蝶变成了红色。
  医生,她会没事的吧....还有她...她的手没事吧...她也想做医生的。眼泪从段乐之眼眶汹涌夺出,怎么也控制不住。
  这个要回去做具体检查,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尽全力。
  段乐之浑浑噩噩跟着上了救护车,浑浑噩噩看她进了手术室,浑浑噩噩地配合警察。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段乐之赶紧踉跄着过去,病人目前没有生命危险,救治的及时,但是后续有没有神经损伤还需要进行评估。
  她...她还能做医生吗?段乐之觉得自己像等待被宣判立即执行的死刑犯。
  这个也要看后续的评估。
  也就是有可能做不了,判决执行了。
  明明感觉眼泪流干了,怎么还有呢?
  第30章 离开
  病房里,段乐之坐在祝长意病床旁,看着她送自己的手表,体会到了什么是度日如年,什么是生不如死。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走了进来,看了看病床上的人,又看了看段乐之。
  瞬间就意识到了她是谁,但是段乐之喉咙被堵得死死的,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一个诡异的不成样的音调。
  乐之是吗?长意和我说过你,我和他爸爸打算让她转学了,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搬走吧。
  眼泪又流了出来,段乐之只能点头,只配点头。
  现在就去吧,长意这边我看着。语气温柔但是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段乐之转身打算走。
  那是长意的手机吗?给我就好了。
  段乐之的手机亮了起来,壁纸还是当初那一张,她一直没换,照片上的她笑得很开心,段乐之没舍得。
  是啊,连这个手机都是她拐着弯给自己的。
  说不出任何话,段乐之麻木的把手机给她,出了医院,向便利店老板借了一块钱坐公交。
  到达长乐小区时,熟悉的站台刺痛她的眼,再也看不到那抹身影了。
  按下070605段乐之走进熟悉的家,她们的家,曾经的家。
  来这里五个月,能唤醒她记忆的东西太多了,她们在玄关,厨房,餐厅,客厅,主卧,次卧,书房都牵过手,拥过抱,接过吻。
  眼泪麻木的流。
  段乐之走到次卧,收拾东西,她送自己的小乌龟,她送的圣诞挂件,她写的100个eternal,还有好多好多拍立得,收东西的过程就像强行将皮肉撕扯下骨头,痛得心脏被人狠狠捏住,再也呼吸不过来。
  段乐之,你毁了一切,你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不想回到段海的房子,一中住宿舍要家长申请,之前段海不让。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想打电话问陈潮,但是,她没有手机。
  段乐之忘了自己怎么去到下面借电话打给陈潮,忘了自己怎么到的学校宿舍,忘了自己怎么收好的东西,她只记得收完东西想去医院,但是学校宿舍有门禁她出不去,她只记得第二天一早请了假去医院找她,人已经不在了,诊所也关了门。
  那一个月段乐之都很恍惚,段海被判了故意伤害罪加袭警罪被判了15个月,但是好像已经不重要了。上课的时候她经常走神,状态差的陈潮三番五次和她谈话,同学们也很担心,但是段乐之只是淡淡的说我没事。
  直到有一次,她听到同学说听说了吗?致远的祝长意转走了,那今年的状元不就肯定是段乐之了吗?
  她忽然如梦初醒,她说过,想要看自己拿状元的,她要让她看到,一定要。
  段乐之把所有情绪埋在心底,疯了一样的拼命学习。
  时间还是继续走着,只是一天变成了24小时。
  圣诞节的时候,她躲在宿舍厕所里哭着,不知道听了多少句圣诞快乐,段乐之。
  寒假的时候学校不让留校,段乐之租了一个很破很小的单间,在里面学习生活。
  除夕夜的时候,段乐之在街上走着,吃了一碗关东煮,一滴泪忽然就落了下来,消失在汤里,不见踪迹。
  陈安安的家教还在继续,她觉得自己的老师变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她还是那么聪明,逻辑清晰,能将自己提出的问题迎刃而解,能照旧和自己道别。
  后来她刷小视频学到了一个新词,活人感,她想,她肯定失去了很重要的人。
  江城的雪停了又落,落了又停。
  不知道下过几回雪,又开学了。
  年段大会上,再也看不见祝长意的名字,再也听不到下一个比分,再也听不到那句北有段乐之,南有祝长意了。
  春天来了又过,夏天紧随其后。
  6月5号那天,她出了门,对着橱窗里的小狗蛋糕发呆,生日快乐,祝长意。她许的愿望,实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