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她把权臣逼疯了 第55节
作者:
苡桑 更新:2025-12-23 18:26 字数:4661
明鸢却十分看好陶枝:“夫人您是懈怠了,没得进取心,推着您,您也走不了一步,但凡夫人您再主动一些,同世子好好地处,世子又怎会看得上别的女子。”
陶枝哪里不懂,只是她更想爱自己,不愿付出了,无所获,干脆就原地踏步。
明鸢劝过,周婶也来了,匆匆地进屋,比明鸢更为凌厉:“夫人即便存了别的心思,可现下您还是世子的屋里人,世子醉酒,夫人理应前去照料,可不能因着躲懒而损了彼此的情分。”
赶鸭子上架,陶枝也只能端了醒酒汤往前院去。
冬日的晚风吹到脸上凉丝丝的,待入了屋,暖意袭来,陶枝冻得透白的脸上总算恢复了几分红润的色泽,她先把汤药搁到桌上,再解了大氅挂在一边,又往里屋看了看,轻轻唤了声世子。
这还是她头一回来前院陆盛昀的寝室,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陌生,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谨慎。
但唤了好几声,里头仍是没有回应。
人想必在的,不然周婶也不会催着她来。
要真醉了,更好,她守一晚上,也不算累。
谁料,才这么想过,里头传来低低的一声,透着一股令人心颤的颓意倦怠。
陶枝心头更是一紧,听这声儿就不对,这一夜,怕是不好熬了。
但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进了内室,就见男人长胳膊长腿地随意倚在榻上,手中提着一酒壶,身上裹了件黑色大氅,里头却只着绢白中衣,一改人前的清雅冷然,贵气中透着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慵懒不羁。
尤其陶枝走近以后,男人漫不经心扫过来的一个眼神,更是叫人难以自持。
好在陶枝和男人同床共枕了那久,尚能克制住内心的澎湃,端着醒酒汤,面不改色地到了榻边,轻声道世子感觉如何,头疼否,先把汤喝了,兴许就好些了。
陆盛昀拿过陶枝手上的汤碗,却未饮下,而是搁到了一边,再把陶枝正要缩回去的手一扯,陶枝一个失衡,跌落到了男人怀里。
头顶传来男人一声令人腿软的酥笑。
“你见过我的父亲,怕不怕?”
陶枝稍稍起身,让自己舒服点,一抬头,和男人对视上,试图镇定道:“国公爷不为难人,和我想的不一样。”
陆盛昀又是一声轻笑,却未多言,话题转到陶枝身上:“说说你的父亲,你家里人,我想听。”
她的那些事,在男人这里,其实不值一提。
可不知为何,男人就是喜欢听她讲娘家的事,特别她小时候的那些。
陶枝只能搜肠刮肚地想,回忆小时的点点滴滴,声柔似水,清清缓缓道:“我的两个哥哥年岁差得大,我尚年幼,他们已长成,有自己的圈子了,不爱带着我玩,可父亲总要他们带着我,还不能把我惹哭,我只要哭一下,父亲就会拿着藤条抽他们。记得那年夏,郊外的野塘里长了不少莲蓬出来,我闹着要去摘,二哥拗不过,便带着我去了,二哥下水摘莲蓬,我就在岸边瞧着,后来又来了不少人,有一对夫妻瞧见我便来逗弄,问我怎么一个人,要不要去他们家玩......”
讲到这,陶枝玩心大起,反问陆盛昀:“世子猜猜,我去没去?”
“不猜。”陆盛昀一口否了。
无趣的人,陶枝腹诽。
男人又是惜字如金地两个字:“继续。”
陶枝整了整思绪,却又缓了下,才接着道:“父亲一直教我,不管谁来哄我,看着有多面善,都不可信,我自然不可能同他们回家,那男人非要抱我,我跑开了,大喊哥哥。好在二哥听见了,往我这边游,那对夫妇看我家人在,追了一会就放弃了,那男人还被我用石子打到,不过也是他活该。”
说到后面,小妇人露出少女般颇为自得的娇憨神态,陆盛昀只觉新鲜得很,目光牢牢锁住女子的眉眼,一颦一笑,不禁入了迷。
讲着讲着,陶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男人盯着自己的灼灼目光,面色一赧,颇为不自在地稍稍扭身,侧对着男人,自己给自己找补:“乡野人家,没什么好讲的,世子将就着听吧。”
陆盛昀却是把头一点,面上露出一丝向往的神色:“我倒觉得,有趣的很。”
相较之下,他才是乏善可陈的人,自三岁启蒙,便为了名利而学,唯恐一个懈怠,一个不努力,就会被归入纨绔之流,成为贵圈那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即便他能文能武,科举高中又能如何,束缚在他身上的枷锁只会越来越多,站得越高,跌落下去,更痛。
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再期盼,可这光怪陆离的世道,他不能退,退了,不只是他,他的身边人也会被他拖累。
他纵有华衣美服,却也只是外表光鲜,其实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才提起了酒壶,却被女子截走:“世子不能再喝了。”
陶枝把酒壶放到地上,又端起了醒酒汤,态度也很坚定。
女子的柔只是外表,内里,刚强得很。
陆盛昀倒也配合,就着女人递过来的汤勺,一口一口地,把这汤药喝了大半。
见男人实在喝不下去,陶枝也不勉强,搁了碗,又拿出帕子擦掉男人嘴角那点药渍。
才要收回帕子,陶枝就被男人一把抓住了纤细的手腕,他低头,亲了上去,轻轻地柔柔地,无比缱绻。
“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父亲定是开心的。”
陶枝何尝不这么想,但现实总是残酷,陶爹并非她的生父,却待她视如己出,更是为了护她丧命。比起生父,陶爹才是陶枝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对陶爹,陶枝更多了一份深重的难以排解的愧疚。
她的生父,拆散了她养父的家庭,夫妻被迫分离多年,可她的养父仍旧不计前嫌,将她养大成人。
这份大仁大义,陶枝再也不能弥补了。
“我这酒才醒,你怎么又醉了,这剩下的汤药,该你喝了。”陆盛昀难得戏谑,却仍逗不笑眼眶微润的女子。
陶枝背过身默默拭着眼角那滴快要流下来的泪水。
陆盛昀看着女子略显落寞的背影,也陷入了沉思。
她不愿他看到,他也不想打扰。
就这么静静悄悄地过了许久,陶枝缓了过来,才又回转了身,问世子好点了没,这夜深了,也该歇下了。
说罢,陶枝就要起身,回她的后院。
世家大族的规矩,后院的妻妾不可在前院过夜,以免男子耽于享乐,不思进取。
陶枝巴不得,自然奉若圣旨,是以,即便男人拉住了她,她也能够义正词严道:“世子何故要陷我于不义,世子尚有不得已,我一个小小的妾,又能如何。”
“你总有道理。”陆盛昀起了身,却未松手,带着陶枝一起,下了榻,又把她的大氅往她身上一裹,便携着她一道往外走。
陶枝懵了一瞬便反应过来,忙道不可:“天色已晚,世子还是早点歇下,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最好不是她想的那样。
可偏偏就是她想的那样。
“休要多话。”他不为难她,她也别想推开他。
她不能在这过夜,那他就去后院陪她便是了。
第57章 上门
只要主子们不刻意压着,大宅里就没秘密。
陆盛昀跟着陶枝回后院的事儿,传遍整个陆府也不过一早上的工夫。
听闻消息,陆蔷才顺下去的一团气又往胸口上堵起来了,软倒在床上起不来,烦得不行。
苏泠坐在床边,给陆蔷揉腿,极有耐心:“表姐这又是何苦,有些事想开了也就没什么,强扭的瓜不甜,勉强凑到一起,那不是佳偶,而是冤家啊。”
陆蔷有苦难言,一个劲地道你不懂啊。
离开婆家时,她是放了话的,定要将瑶儿嫁进陆家,成为世子夫人,做不到的话,她这老脸往哪搁,那边的妯娌背地里还不知道如何笑话她。
人活一张脸,陆蔷丢不起这个脸。
苏泠如何猜不到自家这个表姐的心思,向来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苏泠仍旧耐心十足地劝解:“表姐这时候更不能由着性子了,世子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越是逼他,他只会越发抵触,倒不如慢下来,徐徐图之。”
“瑶儿都十九了,再拖下去,真成老姑娘了。”陆蔷急切的地方就在这。
说到这,苏泠亦没辙,忽而脑子一转,试探着道:“比世子身份更好的人家又不是没有,表姐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这京中的王孙公子,表姐不妨多看看。”
“还能有谁,比彦辰身份更高的就只有皇子了,做不了储君的皇子,还不如彦辰。”而太子,也已娶了正妻,又如何轮到她的瑶儿。
苏泠倒是有不同的见解:“太子妃也未必就这一个,表姐您想想大表姐,也不是皇上原配,可还不是如愿以偿了。”
陆蔷怔住,仔细想了想,倒也是,她这个姐姐实在命好,进宫那年,病了许久的太子妃还未等到太子继位,人就没了,姐姐因着在众妃子里身份最高,顺理成章地成了皇后。
自此,陆家水涨船高,愈发显耀。
陆蔷怦地心动了,姐姐有这样的福气,她的女儿为何不能有。
太子如今只有一个正妃一个侧妃,还剩一个侧妃的位子,瑶儿身为国公爷的外甥女,也不是不可能。
但到底不是正妻,陆蔷心里始终有点疙瘩,不然其实她暗地里早有想法,却一直拖着,未付诸行动。
陆盛昀是她最中意的女婿人选,可这侄儿太过不近人情,软硬不吃,为了个妾,还揭她老短,要真促成了这门亲事,就怕到了最后,如苏泠所言,成了怨偶,亲上加的不是亲,而是仇。
苏泠见表姐摇摆不定,也不多说,只道:“婚姻毕竟是女子一辈子的大事,表姐还是再考虑考虑吧,切莫冲动。”
然而这时候满脑子念头的陆蔷已经听不太进去了,她摆手示意表妹不要再说,她得好好想想,为了瑶儿为了她自己,今后的路该如何走,才最稳妥。
苏泠也不欲再说,低了头,继续给陆蔷捏腿。
整个陆家,迟早是陆盛昀继承,她一个无处可去的寡妇,寄人篱下,更要审时度势,不该得罪的人,那是丁点都不能碰。
表哥待她虽好,但也仅是兄妹情,和她母亲临终时的嘱托,长公主其实并未将她当回事,更多的是同表哥置气。
她夹在中间,本就不易,每走一步,更要慎重,再不能错了。
至于表哥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该如何缓解,那也与她无关,她自始至终都是被动的。
一夜荒唐,再醒来,身旁的人已经不在,陶枝也习惯了和男人这样的相处模式,大多数时候,不到天黑,是再看不到这人的。
归京后的陆世子,人事往来更为复杂,且尚在述职状态,今后仕途走向如何,殿堂上的那位尚未发话,吏部的人也不敢安排。
要知道,换个人,估计随便给个比县令大点的官职就打发了,可到了陆盛昀身上,就另当别论了。
是以,陆盛昀归京后,隔个两三日就到吏部报到,还算配合地等候安排,但上至吏部尚书,下到小官小吏,无不客客气气地招待,但无人能给他一个准话。
陆盛昀倒是不急,身边人替他急。
景焕倚在城墙根下,巡城过后寻了个空闲,提了壶热酒,你一杯我一杯喝起来。
数九寒天,就这酒最能驱寒,但执勤期间,也不能喝多。
景焕几口酒下肚,身子热起来,道这酒不错,改明儿叫人多打几壶,转而再看身旁的男人,一身黑氅,冷峻的脸庞,冷白皮儿,不苟言笑,俊得过分,但也叫人难以亲近。
“我说你就这么晾着,不找长公主或者国公爷,叫他们在朝中帮你运作运作,你年岁也不小了,再拖下去,三十了,后辈层出,哪还有出头的日子。若换个人,就这么个七品芝麻官,本没资格回京述职,随便打发个去处,换个地儿继续当个芝麻小官的命,你身份在这里,本可以出头,却不去钻营,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想继续在仕途上大展宏图,还是就此寂寂,承袭你的家业,当个闲散公爵算了。”
景焕一直认为,他们这代人,陆盛昀是最有出息的那个,可显然,这位自己并不这么想。
不等男人开口,景焕又道:“和悦似乎真的对你无意了,可七公主已经长成,她母族表哥同我有些交情,有意向我透露,七公主似乎有那个心思,就看你应不应了。你是个特例,娶了公主,对你仕途影响不大,更何况,你这年纪,也该娶了,就是不喜,男人总要传宗接代,为自己为家族留后。我知你心气高,总想找个自己中意的,可这么多年过去,你找到了没,到如今,你身边就一个妾,这说得过去吗?你也不怕你那个妾成为众矢之的,和悦就不提了,这七公主貌似也不是善茬,气度还不如和悦,你若拒了她,她一气之下,拿你那个妾出气,你一个那男人也不可能时时看顾后院,你越在意你的妾,旁人只会越刁难。这京里头,苦主儿,多一个,少一个,又有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