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作者:春夜清浅      更新:2025-12-23 17:45      字数:3225
  一个花饼做成,余净都觉得身上热了不少。他们做一个,李云已经做了好几个了。
  余净有些心神不宁:“我有些累了,想回去歇歇。”
  “那我便先送你回屋。”谢玄在她身旁应道。他的声音很近,不知是何缘故,他的声音不似往常清朗,反而低沉微哑。
  “嗯。”余净讷讷地点点头。
  将余净送回屋后,谢玄思忖片刻,径直去了后院,后院里堆着一小堆木料子,谢玄一眼就瞧见了李云说的桃木料子。拿起桃木料子,摩挲了两下,回想起余净戴着辛夷花的模样,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未学过木工,但想来,雕刻应当也不难。这样想着,谢玄拿着木料子出去。
  到厨房时,李云已经做了近满满一桌子的花饼了。见谢玄进来,出声道:“你们出去了之后,我才想起来,我还采了桃子回来,到午膳还要一会儿呢,你拿两个桃子去同你媳妇一块吃吧。可新鲜可甜了!”
  谢玄点点头应道:“好。”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小玉儿,这都过了多久了,你主子从妫州去万疆山,也应当回来了。”崔红一边挑拣豆子,一边同阿玉道。
  阿玉正坐在院子里做针线,其实她前几日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她不是头一回同盛华去万疆山,路上需要多久时日,她也是知晓的。
  “你主子,不会将你忘了吧?”崔红小心翼翼地轻声反问道。
  “娘,你说什么呢?”阿玉听了崔红的话有些恼道。做针线也有些静不下心来,又绣了两下,索性放下手上的针线道,“爹的药快没了,我去药铺抓一些。”
  “嗯好。”崔红晓得阿玉不高兴了,淡声应道。
  阿玉将针线收好,站起身出去,街市上人多,阿玉在家中照顾父亲许多日,已经有段时间未曾上街了,径直走进药铺。
  “姑娘要些什么?”
  阿玉摸出怀里的方子,递到小二的面前:“就按这张方子抓。”
  “好嘞,姑娘稍候。”店小二应声,拿着方子就要去抓药,过了一会儿,转身拿着方子同阿玉道,“姑娘,这半夏可是涨价了。”
  “涨价?为何突然涨价了?我前几日来抓药还没呢?”阿玉有些惊诧地开口问道。
  “姑娘你不知道?”店小二皱眉低声问道。
  阿玉有些疑惑,接着听店小二道:“妫州城外迁安坡,前些日子有一车队的人被山匪截杀了,听闻一车队的人,都死了!官府近来正在查呢,都封道两日了,半夏在城外进不来,铺子中存货又不多,所以价格自然是高些。”
  “都死了!”阿玉惊道,声音都大了一些。
  “是,起先是听说都死了,不过后来又听说,有樵夫瞧见山匪逼着一辆马车到了迁安坡的悬崖前,本来还有一男一女活着的,后来跳崖了。”店小二神神叨叨道,“不过迁安坡那悬崖,那么高,跳下去哪里还能活命啊!”
  “当真是可惜了,听闻那些个下人穿的衣裳料子比妫州城里的一些富绅都穿的好些。”
  阿玉听着店小二的话,心慌得厉害,突然腾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三日吧?”店小二见阿玉一脸认真的模样,奇怪地应声道。
  “那些尸身还有车架呢?在哪?”阿玉急冲冲地开口道。
  店小二有些被吓到了,结结巴巴道:“自然……自然是在官府。”
  阿玉拔腿便朝着官府的方向跑,到官府前,就被衙役拦下了。
  “什么人?”
  阿玉脑子一转,泫然欲泣地开口道:“我听闻迁安坡的事,我表哥也跟着车队一起出去,他本应当几日前就回来了的,可时至今日,还未归!”
  她现下无法确定是否是余净他们,且,也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只能先想法子进去瞧瞧是不是再说。
  门口的衙役一听这话,松了口道:“随我来吧。”
  “好,多谢大哥!”阿玉应声的同时,心却吊到了嗓子眼。听店小二的话,感觉极有可能是余净他们,若真的是余净他们……她不敢想。
  跟着衙役走了一会儿,转了两个拐角,就闻到了一股恶臭,阿玉有些忍不住想吐。
  衙役见阿玉的模样,也伸手扇了扇,出声道:“这两日天气有些热了,有些气味,也属正常。”
  阿玉忍着恶心,慢步靠近,就瞧见了躺在大堂中人的衣衫,是余净身边的随从,随即脑子一片空白,呆怔在原地,不知做何反应。
  下一秒,衙役便瞧见方才还弓着腰想要吐的女子飞快地往堂中跑去,掀开一具一具尸体的白布。阿玉掀开了在堂中所有尸体的白布,未看见余净、小亭,也未看见谢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心吊胆起来,店小二说,一男一女,被逼至迁安坡崖前,跳崖了。
  衙役跟着进来,见阿玉掀开了所有的白布,捂着鼻子问道:“有没有啊?”
  阿玉思虑了一会儿,回头同衙役道:“这是太后娘娘的车马,死的这些,是太后娘娘所带的亲卫。我是太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因为家在妫州,父亲病重,太后娘娘开恩,遂留我在妫州城中待銮驾回京师。”
  “太后娘娘极有可能已经跳崖了,凶多吉少,还请通禀州牧大人,着人去寻!”阿玉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说出这段话。
  迁安坡的悬崖有多高,她是知晓的,从那悬崖掉下去,真的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太后娘娘的銮驾?”衙役蔑笑着反问道,“若是太后娘娘的銮驾,那躺着的这些人,必是京师乃至整个北淮的高手,既是高手,又怎会连区区山匪都降不住?你说你是太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可有何凭证?”
  “我……”阿玉被呛声,一时说不出话来。
  “且你方才进门的时候,可是说来认尸的。胡言乱语,且无凭证,我凭什么相信你!再说了,迁安坡那个悬崖有百丈之高,人掉下去,必粉身碎骨了。”
  阿玉气急道:“太后娘娘生死未卜,你怎能说如此大不敬的话。若是京师那边知晓,陛下怪罪下来,你可担得起!”
  “哼!胡言乱语,行为疯癫,我看你就是来闹事的吧!来人啊!拖出去!”衙役转而吩咐道。
  “我所言句句属实,待上头怪罪下来,你们都要掉脑袋!”阿玉被拖着出去,厉声道。
  阿玉站在官府门前站了一会儿,觉得这妫州官府甚是不可靠,且她确实没有任何凭证。凭她一人,要去迁安坡下找余净,谈何容易。这样想着,快步跑回家。
  崔红见阿玉一脸失魂落魄地跑回来,脸色惨白,忙问道:“怎么了这是?不是去抓药了吗?”
  “娘,太后娘娘出事了。我要回京师。”
  “出事了!”崔红一脸疑惑地反问,“出什么事了?”
  “娘,一时半会儿的,同你说不清楚,我得赶紧回京师。”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回去多危险。便是出事了,也急不得。妫州城来来往往的商队这么多,我去打听打听,塞些钱,你同他们一块去京师稳妥些。”崔红说的也有理,阿玉这会儿才稍稍定下心来,“那我先去将药抓回来,回来收拾一下东西明日再说。”
  “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还是我去拿吧。”崔红的语气有些重,可,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反倒尽是关心。
  “好。”阿玉应声。她虽在宫中许久,酷刑见过好些,可,如此场面见了还是心有余悸。方才满心慌乱,这会儿静下来了,想到余净极有可能已经殒身,且连尸身恐怕都寻不到了。想到她与自己在宫中相伴的日子,鼻子一酸,眼泪便落下来了。
  听店小二同衙役的意思,随同余净之人除了她侥幸活着外,其余已经全都死了,官府又不信她说的话,那将这消息带到京师,也只有她了。
  阿玉如此想着,便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快将这消息带回京师!
  ——
  雨是入夜后下的,余净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外头噼里啪啦的雨声,一阵一阵的。不知是雨声引得,还是白日里饮太多水了,这会儿竟有些想更衣!
  她同谢玄在这已经有小半月了,因着下雨,李云说的木偶戏戏班子也被雨困住了,延后了进村的日子。余净的伤口每日换药,加之之前月老给她施的仙法应当还有些效用,余净感觉伤处都好许多了。
  她想更衣,但奈何她身上有伤,谢玄又睡在外侧,且外头又黑黢黢的,不似宫里那般明亮。茅厕在外头,要出去,必须得经过院子。
  偏头看向谢玄,帐帘内暗得很,看不清他。冷不丁感受到谢玄翻身的声音,呼吸交缠。
  谢玄睡得浅,轻轻转个身已经清醒了好些。察觉到余净好似未睡,开口轻唤道:“归荑?”
  “可是要更衣?”谢玄继而问道。
  “嗯。”余净轻声应道。
  前几日夜里,她偶尔也要更衣,只不过今夜,外头的雨好像还挺大的。李云是拿了溺器(尿壶)进来,可她同谢玄又并非真夫妻,要她当真谢玄的面更衣,她是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