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作者:福七多      更新:2025-12-23 17:43      字数:3025
  而白隐上头时,却在江箐瑶的耳边喃喃道:“瑶瑶,我们要个孩子吧。”
  然后,一起回西齐。
  他已经想好完美无缺的说辞,然后骗她一辈子。
  **
  江家女婿外加当朝太傅的身份,的确很好用。
  白隐窃取军机密文,简直不要太轻松。
  得了机会,只要他轻飘飘瞄几眼,便可一字不落地刻在脑海里。
  待与潜伏在西延城内的西齐细作接头,密信便一封接一封地传去了西齐。
  而白隐便只剩下最后一件事——除掉西延江家军的关键人物江无败。
  书房里,白隐与面前的岳父闲聊,目光则时不时会看向那盏下了药的茶。
  江无败还未动。
  代表一切都还有反悔的余地。
  衣袖里的手指收紧,白隐的内心在做着剧烈的挣扎。
  江无败不除,任务便不算完成,他就无法回西齐过太平日子。
  江无败除了,那他与江箐瑶之间便隔了杀父之仇。
  能骗得过吗?
  能藏得好吗?
  说不担忧、不害怕、不愧疚,那都是假的。
  可若他骗得高明,藏得严实,江箐瑶便一辈子都不会知晓。
  这也是为何白隐没用收下西齐细作给的那瓶毒药,而是另给江无败选了个很难让人怀疑的死法。
  马上风,谁会想到是因为一盏茶。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而西延大将军江无败作为风流英雄,死在女人身上,简直合情又合理。
  而他白隐也能少沾惹一些嫌疑。
  只因......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
  江箐瑶,他想要。
  西齐的家,他也想回。
  所以,当他眼睁睁地看着江无败拿起那盏茶,白隐没有阻拦。
  他在心里默默道了一句。
  对不住了,岳父大人。
  第330章 白隐番外(6)
  人活于世岂能事事顺心如意,更何况是私欲贪念。
  在回西齐寻家人和留下守着已毁掉的家,白隐选择了后者。
  毕竟,远去的早已远去,而曾经的家人也早已在记忆里模糊不清,连带着那些泛黄的情感。
  每每想起儿时的事,白隐只觉恍若隔世。
  可跟江箐瑶却不一样,她带给他的喜怒哀乐都是那么地鲜明、生动又清晰。
  即使是痛感,也来得淋漓尽致。
  而习惯又是种可怕的东西。
  自订下亲事,半年多的相处,白隐已习惯江箐瑶的存在。
  习惯了她的聒噪,习惯了她东西乱放,习惯了她干涉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情感这种东西,虽然无形无色,却会渗入到骨血之中,镌刻在心里,润物无声地改变一个人的执念。
  只因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在抉择时,人总会放弃虚无缥缈的,却选择唾手可得的真实。
  白隐甘愿为奴,守着早已破碎的家。
  虽然摸不到、碰不得,可即使光瞧着也够了,总比一辈子都不得相见要好得多。
  因为没有人能忘记糖的味道。
  只要守着那块糖,便会有再尝甜味的机会。
  江箐瑶的肚子月份大了,脾气也跟着大了许多,一丁点儿小事都能让她炸翻天。
  大夏天的,她捧着肚子,从江箐珂的院子里回来。
  气呼呼地摇着团扇,不知又因何事,被江箐珂气得满脸通红。
  “亏我还叫她一声阿姐,找她去聊会儿天,一百个不耐烦。”
  “从小到大,就知道欺负我。”
  “她就是欺负没人给我撑腰,我玩会儿她的小夜,她都敢跟我吼。”
  团扇扔到地上,江箐瑶愤愤朝白隐瞪过来。
  “都怪你!”
  气不打一处来,她隔着大肚子,甚是笨拙地脱下一只绣鞋,抬手就朝白隐撇了过来。
  “要不是你害死我阿爹......”
  一只鞋不够,她又笨哈哈地脱下另一只,径直又朝白隐的脸扔了过来。
  “江箐珂她敢这么欺负我和阿娘吗?”
  鞋没了,她就抄起美人榻上的抱枕,继续朝白隐砸来。
  “都是你,把我和阿娘的靠山弄没了。”
  “白隐!”
  “你就是个大混蛋!”
  江箐瑶见什么,扔什么。
  什么东西近,她扔什么。
  花瓶、茶盏、鸡毛掸子、笔架、书卷、木雕、老头乐、绣篮......
  一时之间,屋子里东西满天飞。
  而白隐也没有躲,就站在那里,任由各种东西砸在他的脸上、身上。
  “你害死我阿爹,你怎么不去死?”
  “贱奴才,看到你我就恼火。”
  “还好意思留下来。”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是想留下来活活把我也给气死吧?”
  “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有那么个破阿姐,又遇上你这等混账败类?”
  “我真是瞎了眼了,看上你这个狐狸精。”
  ......
  江箐瑶扔着扔着,抓起了一把剪子。
  手抬到一半,看着白隐被花瓶砸破的额头,随手把那剪子甩扔到了别处。
  一通发泄过后,江箐瑶捧着肚子,坐在美人榻上嚎啕哭了起来。
  白隐了解她的性子,知道现在凑过去哄她,只会让她火气更大。
  端着逆来顺受的低姿态,他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屋子。
  破碎的花瓶、茶盏,他小心翼翼地捡起,又将那些碎瓷片都统统扫净。
  散落在各处的物件,也都一一捡起,掸掉灰尘,物归原位。
  额头上被砸破的伤口在流血,顺着面颊流淌,在他侧脸上流出一条明显又刺眼的痕迹。
  白隐就像全然不知似的,动作不紧不慢,却又安安静静地把屋子整理得干干净净。
  见江箐瑶的腿脚肿得厉害,他又烧了放了草药的水,端来木桶给她泡脚揉腿。
  他低着头不看她,保持着奴才该有的卑微姿态。
  手指撩着水,带起水声哗哗,他力度适中地捏着那双脚,还有肿起的腿,神情认真无比。
  “啪”的一声,巴掌重重地抡在了他的左脸上,也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微偏的头归正,白隐仍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继续给江箐瑶洗脚揉腿。
  然而,又是“啪”的一声,使了十分力的巴掌再次打在了他的左脸上。
  火辣辣的痛感,在他的脸上有了明确的形状。
  白隐仍不作任何反应,声也不吱一下,头摆正,继续做他的事。
  这是他应该受的,是他自作自受,也是他太过自负的恶果。
  至少现在还能这样碰碰她,不是很好吗?
  而江箐瑶的恨意汹涌,几个巴掌似乎也不够。
  她抬起湿哒哒的脚,对着白隐的胸口又是用力一踹。
  白隐身体失衡,跌坐在地,而那身衣衫上也洇下了脚印的痕迹。
  装了满满一桶的泡脚水,被江箐瑶一脚踢翻。
  水溅了白隐一身,也淌了一地。
  江箐瑶目光愤恨地看着他,睫羽挂泪凶道:“大热天的,你想烫死我啊。”
  话落,她光着脚,去到床榻上,放下纱幔,自己一个人躺在那里低泣。
  白隐坐在那一地水中消沉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然后像个尽职尽责的好奴才,又一声不响地将地面擦得干干净净。
  纵然江箐瑶总是打他、骂他,可白隐还是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好。
  额头破了,脸被打肿了,次日早晨醒来,地铺旁边便多了个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瓶。
  将军府上的下人们都憎恶他,给他的饭食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而江箐瑶总是借口自己吃饱了,把她剩下的推给他,命他吃得一干二净,一点都不许剩。
  起初还让他干府上最脏最累的活,可日子久了,江箐瑶便只让他干他们院子里的活。
  日子虽然过得卑微、艰难了些,可对白隐来说,却也算是苦中生乐。
  苦着苦着,偶尔也会有甜头。
  就好比江箐瑶平安诞下江翊安。
  那一日,白隐别提多高兴了。
  看着怀里尚未睁开眼的小家伙,白隐高兴着、幸福着,却也后悔、痛苦着。
  又好比,今夜江箐瑶喝醉了酒。
  甚是久违的,她醉眼迷离地抱住了他,抚着他的脸,酒气熏天地问。
  “白隐,你怎么连受气都这么好看啊?”
  “可怜兮兮的,让人总想亲一口。”
  她嘴这么说的,嘴也是这么做的。
  带着浓浓的酒气,她噘嘴亲在了白隐的嘴角。
  亲完还舔,白隐忍了这么久,哪受得了。
  柔荑素手褪掉他的衣衫,开始在白隐的胸膛上游移抚摸。
  江箐瑶眯着眼,仰着喝得泛红的脸,笑嘻嘻道:“子归,你想不想念诗?”
  想。
  想死了。
  奴才侍奉主子,天经地义,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