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作者:说给月亮      更新:2025-12-23 17:36      字数:3284
  “什么事?”
  梅玉臻攥着绣帕,缓缓道:“你也知道,晚镜小时候曾经走丢过,当年我相公把女儿找回来的时候,我是亲自确认过的,晚镜虽然长大了一些,但眉眼依稀能看出我女儿小时候的样子,我当时有些怀疑,问了她不少事情,晚镜记得一些小时候的事,基本都能回答得上来,因此我才打消顾虑,最主要的是我确认过她身上的胎记,的确跟我女儿的一模一样,所以我才认定她是我的女儿……”
  蒋氏忽然问:“什么胎记?”
  “蝴蝶胎记,晚镜生下来背上就有一块红色的蝴蝶胎记。”梅玉臻忽然捂着帕子哭了起来,“我当时明明仔细确认过的,可前几日晚镜试嫁衣的时候,我无意中推门进去,却发现她背后的胎记不见了!”
  蒋氏微微攥紧了手中的檀香木珠。
  梅玉臻掩着帕子道:“我没敢问晚镜,也没敢跟相公说,可是嫂子……胎记会在长大后不见了么?”
  蒋氏淡淡道:“这世上的事无奇不有,说不准就能消失不见。”
  “我这几天辗转难眠,偷偷找了几位大夫问过,大夫说的确有这种可能,可那么大一块胎记,怎么就能完完全全消失了呢?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蒋氏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不以为然道:“既然大夫都说有这种可能了,你就不要瞎想了。”
  “难道真的是我想太多了?”梅玉臻再次神色恍惚的跪到了蒲团上,对着神像喃喃,“会不会是人有相似……毕竟枝枝和晚镜就长得很像,说明这世上的确有长得相似的人,当年相公会不会弄错了,也许晚镜只是很像我们女儿……可当年我的确看到过晚镜身上的胎记啊……”
  蒋氏额头青筋跳了跳,忍不住在心中暗骂。
  纪威和纪晚镜要装就装的久一点,怎么就这么不小心露出了马脚。
  “呀——”
  外面传来惊呼声,蒋氏走出去一看,纪茴枝不小心碰洒了做法事用的酒,衣裳湿了一身。
  蒋氏眸色微动,倏然开口道:“我屋里有新衣裳,姑娘随我来。”
  “多谢。”纪茴枝捂着帕子低咳了两声,柔柔弱弱的随着她去了屋里。
  蒋氏拿出一套浅蓝色的衣裳递给她,“穿吧。”
  纪茴枝点点头,拿着衣裳去了屏风后,她把衣裳搭在屏风上,又咳嗽了两声,伸手解开衣带,将身上的湿衣裳缓缓脱了下来。
  蒋氏走到窗边,拿起桌上的铜铃照向屏风后的方向。
  铜镜中,纪茴枝背对着她,一点点将衣衫脱下,露出光滑的背,细腻白皙的肌肤上一块红色的蝴蝶胎记格外明显。
  蒋氏手指攥紧,指骨微微泛白,她把铜镜叩在桌子上,呼吸变得凌乱。
  纪茴枝换好衣衫,从屏风后走出来,浅浅弯唇道:“都怪我笨手笨脚,劳烦您了。”
  蒋氏面色古怪,看着她摇了摇头。
  纪茴枝偏头低咳两声,“明日我再让人把衣裳送回来,等会下山我跟梅夫人要去泡汤泉,可能要天黑了才能回府,今夜应该来不及送还。”
  蒋氏一下子握紧手心,“泡汤泉?”
  “是啊,我大病初愈,梅夫人头疼的毛病最近也犯了,大夫说泡汤泉对身子好,我们准备去好好泡泡。”
  蒋氏脸色更难看。
  “法事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先出去了。”纪茴枝朝她笑笑,抬脚就要往外走。
  “等等!”蒋氏冷不丁叫住她,眯了眯眼睛道:“你随我来吧,看在梅施主的份上,我带你去山顶的祭坛,那里做法事更灵验。”
  纪茴枝回过头,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傻乎乎道:“山顶离天更近,也离天上的神明更近吧?您说的对,那里肯定更灵验,多谢您愿意带我去。”
  蒋氏心中冷笑,一言不发地带她出了门,没有惊扰任何人,纪茴枝低着头跟在她后面。
  往山坡上走的时候,纪茴枝走两步就要停下歇一歇,仿佛累得气喘吁吁。
  蒋氏眼神愈加轻蔑,意味深长的催促道:“走快点,等去了山顶你有很多时间可以歇息。”
  “好。”纪茴枝继续‘气喘吁吁’的往山上走,一步三喘,两步一咳,仿佛要咳出血来。
  青云观本来就在山坡上,距离山顶不远,两人走了一刻钟就到了。
  纪茴枝望着空空如也的山顶,除了树木和两块顽石,再没有其他东西,“这里哪有祭坛?”
  蒋氏露出一抹别具深意的笑容,沉默着没有说话。
  纪茴枝蹙眉道:“女冠想来是记错了,既然这里没有祭坛,那我就先回道观了,刚才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告知梅夫人,别让她等急了。”
  她转身就要往山下走。
  蒋氏忽然‘啧啧’出声:“可真是母女情深啊。”
  “……”
  咦?
  纪茴枝愕然回过头,“什么母女?”
  因为她真的很惊讶,所以表情显得格外逼真。
  纪威只说请她帮忙演一场戏,却没说为什么要演这场戏,她现在听到母女两个字,整个人都是懵的。
  蒋氏在原地走了两步,脸上不见了平时装出的云淡风轻,而是扭曲而阴沉。
  “上山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要不要让你死的明白,现在我决定让你做个明白鬼,毕竟我是你的大伯母,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我这个长辈应该让你知道自己这一生有多么凄惨。”
  纪茴枝:“……”你肯定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
  不过如此也好,既然蒋氏都主动开口了,那她就不用引着蒋氏往下说了。
  蒋氏脸上阴郁难消,“我将这些话藏在心中十几年,实在是憋的难受,现在能痛痛快快的说出来也好。”
  纪茴枝配合的捂住嘴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蒋氏露出高深莫测的神色,哼笑了一声:“那我就说点你能听得懂的,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家人是怎么死的?”
  纪茴枝心头一跳,面上却不以为然道:“你怎么会知道?你少来诓骗我。”
  蒋氏面目狰狞,“是我啊!是我派人在他们的井水里下了迷药,然后在他们睡死过去后让人放了一把火,你竟然还跑到我这里来超度他们,实在是可笑。”
  纪茴枝愣了下,露出愤怒的神色,好像很不甘的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他们!”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啊,谁让你还活着!当年我给了他们一大笔银子让他们除掉你,结果他们竟然没有斩草除根,还蒙骗了我十几年,若非你这张脸跟纪晚镜长得太像,我还真的难以发现你没死!”
  蒋氏尖锐的声音叫人心头生寒,纪茴枝抬手摸了下脸,电光火石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们曾在国公府做事,是你的下人……当年是你带走了‘纪晚镜’!难怪‘纪晚镜’会消失在狩猎场,你怎么敢在帝后眼皮底下做出这样的事!”
  蒋氏张狂的大笑起来,“我有什么不敢的?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的相公已经死了,是被纪威害死的!凭什么他们能坐享荣华富户,还有女儿承欢膝下,而我却要孤苦伶仃,备受煎熬?他们不是疼爱女儿吗?我偏偏要让他们跟我一样也尝尝失去至亲的锥心之痛!”
  纪茴枝一阵胆寒,“你觉得纪国公害死了你的相公?”
  “就是他!我相公明明身体康健,怎么跟他一同回京就突染恶疾死在了半路?我不信!分明是他暗中做了手脚!”
  纪茴枝无奈,“你这样说有什么凭证?你相公是纪国公的亲兄长,他为何要害他?”
  “纪威这样做当然是为了抢走我相公的国公之位,我相公是世子,只要有他在,国公之位就是他的,根本就轮不到纪威,所以纪威才害我相公的性命!”
  蒋氏双目通红,厉声怒道:“当年我已经有孕在身,突然惊闻噩耗,孩子就这么没了,梅玉臻却在这个时候查出有了身孕,后来还抢走了我的国公夫人之位,她拥有的一切本来应该是我的!”
  “你的确很惨,可你不能把这一切都归咎在纪国公和梅夫人的身上,谁都不想让这样的事发生。”纪茴枝苦口婆心道:“你就不怕你相公泉下有知会怪你吗?纪国公是他的亲弟弟,纪国公的女儿是他的亲侄女,你怎么忍心因为自己的妄自揣度,就在没有丝毫证据的情况下这样害他们。”
  “因为我知道这就是真相!”蒋氏呸了一声:“他们这些年装作对我照顾有加,其实就是心虚,实在令人作呕!他们对我再好都换不回我相公和我孩子的命,我当然不能让他们好过。”
  纪茴枝知道她执迷不悟,劝是劝不醒了,往后退了一步问:“你都做了什么?”
  “当年你的养父还是我的马奴,你的养母还是我身边的侍女,他们看出我心中的愤懑,主动向我表忠心,表示只要我能将卖身契还给他们,再给他们一笔银子,他们就愿意为我做任何事。”蒋氏笑声阴森,“这正合我意,我让他们想法子偷走了你,然后用我的马车把你带离了狩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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