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作者:
清酒渍 更新:2025-12-20 04:10 字数:2907
没有。
不在。
......
......
不是这里。
到底在哪儿?
另一边,闻无伤也在雪地里奔走着,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他畏寒这个体质是自小就有,环境温度对他身体的影响极大。
哥哥在哪儿?
不能让哥哥在这里久留......
局部暴风雪忽然开始肆虐,每每逆着风走时,那种喘不上气的无力感便会再次袭来。
到底在哪儿?
阴霾混沌的云层下,一望无际的雪原并不能提供良好的视野参照物,两兄弟在纯白的风雪中越走越远,背道而驰。
......
......
最终,在推开某一扇房门时,闻不害看见了一张格外熟悉的皮囊
皮囊:虚伪外壳。
功效:关闭您的良知。
他自然下垂的双手微微合拢,修剪干净的指甲触及掌心的软肉。
又是它。
它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自己。
可只要穿上它,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去夺取别人身上的火种。
闻不害伸出手,却在触及柔软皮肤时,似被灼烧般地缩回。
他沉默了很久,又像是只有一瞬,最后压着眉眼,伸手拿上了这副皮囊。
而在他走后,木屋内却逐渐显现出两个人影。
停瞳的双脚脚踝仍被锁链捆着,但这两个单薄的禁锢似乎已经无法继续束缚他。
他对着身后一人发问:就是他,对吗?
是的。那人的双眼被黑色绸带遮挡,风一吹便紧贴出了眼眶形状。
很明显,里边并没有眼球。
那去做吧,让我亲爱的孩子明白,知更鸟不会再次飞回。
是。
木屋外,风雪愈发猛烈。
这一切都像是曾经的具现,再次敲打着闻不害的内心。
而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影子。
风不断地将他推向前方,脚步逐渐变得虚浮又踉跄。
直到一次趔趄时,闻不害明确地感觉到,有一只手扶了他一把。
多谢。他说。
但那人,或者说不是人,他并没有给出回应,甚至默默地朝后退了退。
不过闻不害并未在意他的细微异常,也没有察觉出那只手一闪而过的熟悉感。
他仍旧在朝前走去,在每一次力竭之前进入木屋休息。
身上的雪被扫落,又在跌入地面的一瞬间化为水渍。
闻不害有些烦躁地呼出一口气,却见木门被再次推开,随后走进来一人。
你是谁?
他有些警觉,手中握着锋利的长剑。
玩家。那人回答说。
闻不害总感觉有些异常,却说不出个一二来。
他略微侧过身子,以让出道路,以供那人通行。
木屋内会有热水供应,只是极其有限,并且在刷出热水后便不会再有食物供给。
那人走向桌边,极其自然地将水推向闻不害所在的方向,同时开口道:请。
闻不害越发觉得异常,询问说:什么意思?
嗯?没什么。
你的声音有点熟悉...你是谁?!
是谁?这重要么?
他缓缓取下围巾,以及宽大的毛毡帽,骨节分明地单手停留在眼部,停顿得格外明显。
而在这时,他过于红润的双唇忽然扯出一抹笑意来。
公正的...审判长大人。
第161章 十字高塔悬案:26
装神弄鬼。
闻不害挪开视线,视线仍旧冰冷。
自己必须尽快找到闻无伤。
在这个副本内,火种一开始便自动生成于每个人的心口,以驱散环境带来的阴寒。
火种可以掠夺,同样也会熄灭。
一旦玩家失去了[火种],就需要得到皮囊来进行临时保暖。
皮囊虽然十分常见,但带有正面buff的皮囊数量却极少。
闻无伤的特殊体质缺陷注定了他需要更多火种,除却极其有限的支线任务奖励外,还有一个更加简单的办法:杀人越货。
只是皮囊不同于火种,它们常常带有难以预料的负面buff,保暖效果也会逐渐失效。到了最后,玩家体内的热量甚至会加快流失,直至游戏结算前,都无法将其脱下。
类似于饮鸩止渴。
而在这片雪原上,律法被积雪掩埋,真理唯有一条:
无论如何,体内必须保有火种。
闻不害休息不过一会儿,便准备再次推门离开。
却没想到屋内的人捧着杯子开口,风眼三分钟后就会移动到我们这里,你现在出去就是在找死。
热水蒸腾起水雾,模糊了他艳红唇边的笑意,被烫得微红的指尖缓缓抬起,竟无端地显出几分乖巧来。
x怎么了?不相信?
不,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个朋友。
朋友?
......
闻不害不说话了,表情浮现出一种偏向抗拒的封闭。
嗯...朋友。那人点了点头,放下了暖手的杯子,开始拨弄壁炉里烧得正旺的柴火。
这间木屋刷新了热水,壁炉里便不会再出现外皮被烤焦的南瓜和木薯。
火星子不时炸开,偶尔闪过的亮光打在两个人的脸上,照亮了不尽相同的面容。
......
而在另一边。
闻无伤感觉自己被什么人给捡起来了,说得更加准确一些:自己是在昏倒后,被人抬起一条腿在雪地上拖行。
积雪内的枯枝和碎石随着颠簸撞击在身上,闻无伤费力地睁开眼睛,棕色眼瞳因为惊讶而略微收缩。
这是什么?
锁链?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听见前边拖着自己的人笑了笑,而后便是温柔地呵斥。
不要乱动,不要为难我这个老人家。
?
闻无伤眯眼望去,却也只能看见一个流畅挺阔的背影。
他脸上没了之前的玩世不恭,沉下表情后的模样和他哥哥如出一辙。
但闻无伤隐约觉得,自己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那人如果想要杀了自己,恐怕早就动手了,也不至于拖着一个累赘行走在大风弥漫的雪原上。
总之......先看看他准备做些什么。
他放松了身体,平躺着看向阴沉灰黑的天色,偶尔还有几缕高速移动的薄云。
他不时抓上一捧雪来刺激自己保持清醒,整个人安静得如同池中倒影,平静的眸光里蛰伏着旁人难懂的情绪。
但他这种足以令人惊叹唏嘘的隐忍沉默并不是天生的,是经历家族后天的磋磨,硬生生给逼出来的。
闻不害也是如此。
只是相比于哥哥,闻无伤还学会了伪装而已。
叔叔婶婶们并不在意已经被养废了的他,甚至希望他可以再蠢一些,他们厌烦他的乖戾,直言他可以早些去死。
二十五年的稀薄回忆,构建不出一张名为亲情的网。
这个家族,这个家族里的所有人,无时无刻不在警惕、防范、撕扯着。
他们的血液似乎从生来就带着过剩的恶意,最终流脓发臭,非得好好剜出来,划个口子,才能够缓和浓度。
闻无伤不知道这样漫长的前进经历了多久,只是在过于温暖的空气代替冷风灌入肺腑时,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到木屋了。
他那条可怜的腿也被人放了下来,脚步声响起,伴随着木头燃烧的噼啪声。
喘了口气,闻无伤才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拍掉衣服上落着的雪,才发现手上满是细小的划痕。
瘀青带来浓郁的色彩,却又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喝点水。
男人温和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命令。
闻无伤应了声,不动声色的伸手接了过来。
屋内的温度暖和得令人心惊,长久停留在这种地方,对意志的消磨难以估量。
那一直背对着闻无伤的人缓缓转身,面容清俊端雅,笑起来更加显得温和。
但这份温和并不无害,反而带着浓重的压迫感。在他身上,有一种浓重的君父气质。
他询问说,在看什么?
闻无伤老实回答: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是么?他想了想,才说,或许南林和你提起过我。
南林?闻无伤缓慢重复,最后摇头,我和哥哥从不打听陛下的往事,陛下也不会主动提及。
那我们认识认识。他的语调仍旧柔和,你可以称呼我为停瞳。
闻无伤垂眼:停瞳......很久远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