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作者:
芙浓 更新:2025-12-19 17:46 字数:3122
春杏仔细思索,她身上确实没什么可以交换的东西。
她想了想,出了个馊主意:“我知道你很想她,我可以假扮成她的样子。”
兰辞听她这样说,本能地想问“扮多久”,反应过来才意识到,她开出的是多么离谱的条件。
他默默吸了口气,冷脸道:“你疯了。”
可是第二日,英娘来帮她收拾东西:“郎君说明日休沐,带我们去江乘县。”
春杏茫然道:“为什么要去江乘县?”
英娘老实巴交:“啊,不是夫人要去的么。我听郎君昨晚还找人问,江乘县的汤山有没有不那么烫的水,要干净一点,浅一点,适合旱鸭子学游水的。”
春杏哑然半响,问英娘:“兰大人晚上回来用膳吗?”
英娘摇头:“最近都是在营房吃的,但是我说您问了,他可能会回来。”
春杏叹气道:“那你就问一下,别说是我问的。”
晚上春杏刚拿起筷子,兰辞就面无表情地在她身旁坐下来。春杏看他后背都汗透了,知道是临时赶回来的,让人给他添了一双筷子。
两个人吃得很沉默。春杏心里想,英娘肯定会告诉兰辞:夫人让我问问你晚上回不回来,并且让我说不是我问的。
兰辞突然道:“你小时候,胡凌云连游水都不教你。”
春杏扒了一口饭,含糊道:“因为他也不会。”
兰辞显然颇为无语,没再开口。
春杏却不生气,毕竟明天可以出门游玩了:“谢谢你。”
兰辞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有旧伤。驻地武将换防前,都是轮流去修养的。”
春杏没戳破,给他夹了块肉。
那日兰辞安排子规留守,他揽着带着帷幕的春杏,骑着楚楚到了山色空濛的江乘县。
转过山坳,眼前豁然,兰辞想将楚楚留在原地,它急得刨土呜咽,两人只好牵着它一起走。
山中有多处天然泉池,池壁被泉水经年累月的冲刷,光滑如玉,泉水碧绿,色如翡翠,水面蒸腾着袅袅雾气,偶尔能见一两游人在水中嬉戏。
春杏也忍不住停下来,掬水去逗楚楚。
兰辞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等玩够了,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继续走。
两人走到一处宅院,里面竟与住宅一般,有前门内院,门口有兵卒把守,见了兰辞便齐齐行大礼:“兰制使,夫人安。”
春杏想起兰辞说常有武官疗养,想来就是这处了。两人绕到最里面一处僻静的地方,兰辞牵着马,对随行的英娘和一大群兵卒道:“你们在外院轮值,不必进来伺候了。”
他拉着春杏穿过两道门,打起竹帘,将一个包裹丢给她:“换上。”
里面是英娘给她备好的单衣,色泽雪白,柔软贴身,不易蓄水,最是适合下水。
她将小衣儿裤留在里面,外面系好单衣出来,兰辞也换了身深色窄袖中衣,他浮在水中道:“过来。”
第66章 逃跑
春杏踢掉绣鞋,扶着湿滑的岩壁走下来,水渐渐没过胸口,水温并不像外面的泉眼那般滚烫,她疑惑看他。
兰辞道:“游水本就消耗体力,热汤游水,极易脱力。这泉眼不够烫,几乎未曾有人来过,干净。”
春杏点点头,摆出一副好学的态度来:“那我要怎么学?”
兰辞游过来,摆弄她在水中难以协调的手脚:“先学潜浮。”
春杏按他说的,猛吸一口气憋住,闭紧口鼻,将脸埋进水里,却不敢舒缓四肢,一下子就沉底了。
兰辞有些无奈,捞她出来,靠近岩壁:“你攀着边沿呢,沉下去手一托,就起来了,淹不死。”
春杏慢慢将头埋进水里,兰辞看不得她磨磨唧唧,压着她后脑将她往水里按。
他这一按,春杏倒是找到感觉了,她慢慢展开四肢,感觉人轻飘飘地浮上来了。
浮了一会儿,她站起来惊喜道:“我真的浮起来了,是不是这就算会游水了?”
兰辞惋惜地看着她:“这才到哪。”
他撑上岸边,又重新跳下去,给她演示几种常用的姿势。他身体健硕漂亮,入水又如游鱼般灵活,速度极快,把春杏看呆了,也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侧泳和仰泳姿势好看,显得兰辞身形修长,动作时肌肉贲张,春杏羡慕不已,最后道:“那我学狗刨吧。”
兰辞抹掉脸上的水,看不上她那点出息:“狗刨稍简单一点,却易疲劳,也游不快。你若是为求生,只会狗刨不够用。”
春杏畏难道:“那一步一步来,我先保证不要掉进水里就沉下去。”
但即便是被兰辞瞧不起的狗刨,春杏学了很久,也没有完全掌握。姿势稍微没有摆正,或者兰师父在一旁划水,激起一丁点浪花,她就歪歪倒倒跌进水里,再浮不起来了。
“先休息吧,别失水了。”兰辞上了岸,要拖她上来。
春杏却是轴劲儿上来了,她觉得自己离学会只有一步之遥:“我再试试,马上就上来。”
兰辞也不劝她了,去里面取水出来。
回来时,就看见春杏仰着雪白的脖子在水里游。她侧对着他,表情严肃,小心调整着呼吸。
她好像一只小狗。
可能是身旁少了一道凝视的目光,水面也平静,小狗对自己所学还算满意,慢慢游到岸边,趴着岩壁手脚并用地爬上来。出水时有些冷,她瑟缩了一下,接着仰起头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间小院在宅子最里面,依山而建,山壁被凿得陡峭,山上是密密实实的毛山竹。靠近池子附近,有几排青绿色的竹竿被压弯,跳的够高,甚至可以碰到。
她跳起来往外看,发现内院与外院的游廊也没有安排人把守。
兰辞就在珠帘后面,冷冷地看着她。
看她神色狡黠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接着又做出一副乖巧姿态,重新跳进水中。
等他进来,她便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坦荡接过他递来的水:“我累了,不游啦。谢谢你教我。”
兰辞坐在她面前,提醒她:“胡凌云被我调来转运使司做事了,每日过手钱帛不知凡几。”
他自喝了一口水,慢悠悠道:“若是你人突然没了,我就寻个由头,弄死他。”
春杏吓了一跳:“哦。”
说完又觉得反应不对,忙道:“多谢兰大人提携。”
兰辞点到为止,伸手到她面前:“上来。”
她在水中,握着那只手掌,使不上力气,只好两手一起攀住他结实的胳膊。
兰辞也伸出另一只胳膊,托住她肩膀。
两个人挨得极近。
春杏皮肤被泡水后更白,贴身的中衣紧紧包裹着玲珑身段,x随着紧促的呼吸软颤。
小衣是浅色绸缎,打湿的中衣印出里面绣工精致的白兔望月,心口处起伏欲语还休。
方才兰辞心无杂念,水又没过胸口,几次目光瞥过她肩上若隐若现的衣带,都可通过移开视线缓和。
现下却是避无可避。
他对祝鸣漪每一寸皮肤,咬上去的齿感都有记忆。
忍着体内冲撞的潮热,他将人拖上岸,便松开手:“去换身衣裳,用膳。”
春杏应了一声,在水里待久了,脚下踩起来很空。她掀开帘子,一间厢房被用布幔隔开,里面有布料摩挲的声音,大概是兰辞在换衣。布幔外放着春杏带来的干衣,还有一盆温热的水。
她见兰辞已经在里面了,便将门关好,打算就在布幔外面解开衣带。
兰辞动作很快,换了件单衫披上,他打算出去让春杏换。
布幔下的缝隙里,一件湿漉的单衣落下。
他捏住布幔的手顿住。
瓷白的足在干净的木板地面上踩出水渍,小衣也落下,被解开的系带可怜地散在一边。
湿衣的水缓缓溢出地毯,穿过布幔,绵延至他脚下。
窗外虫鸟鸣声高亢,忽远忽近,震人心魄。
他挪开腿。
巾子拧水的声音停下,春杏将衣衫披好,又弯下腰,把湿衣装进竹篮,才意识到布幔内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了。
她赧然发现,是自己堵在外面,让人不好出来了。
“兰大人好了吗?”
她掀开布幔,兰辞坐在窗边看书,交错的领口抵在颈下,黑色衣衫穿的板正,腰间扣着革带,长腿隐于黑靴中。只湿发绾在脑后,将肩膀浸出大片深色。
“你说呢?”
春杏连忙将位置让出来,请兰辞先行。
晚上这顿饭吃得很寡言,春杏猜不透他的心思,也就装作不知。饭没用完,兰辞又有事出去了,她心头轻松许多,还把英娘也叫过来一起吃。
英娘胃口特别好,吃饭香,看得春杏都跟着心情好了,她边吃边问:“兰大人有没有说,在这里玩几天呀?”
英娘不懂她为什么不自己问,但还是有问必答:“说的是暂定三日,他事情好多的,今儿州官都找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