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作者:芙浓      更新:2025-12-19 17:45      字数:3134
  玉娘笑道:“行了,银钱是被你花光了不假,也认了萧氏做你干娘。将军听了,不晓得多开心,直夸你会做人,会做事。”
  她们聊起来了,姜姨娘便和朱姨娘一起,跟着玉娘说的话夸赞祝知微。
  将这场回门宴原本的主角胡春杏晾在一边。
  席间姜姨娘见玉娘与祝知微说得投机,冷落了春杏,刻意照拂,给她夹菜,还询问她几句兰家人好不好相处这些体己话,并说了些从别处听来的秘闻。
  春杏倒是乐得自在,饭吃得差不多了,又进来两个女伶演悬丝傀儡,她便侧目看得津津有味。
  戏演完了,前院也差不多结束了。
  玉娘的女使笼手相告,她才向着春杏道:“鸣漪,姑爷那边是结束了,我也不好留你,你要记得,常回来祝家看看。”
  春杏也回了几句场面话,这场回门宴算是结了。
  走出内院,春杏便看见兰辞与祝将军也在往外走。
  祝家的女眷回了后院,她留在附近,打算等两人说完了话,就同兰辞打道回府。
  祝将军正在同他叙话:“某已经禀明官家,预备下月,便解甲归田,远离临安了。到时候留下玉娘为我掌家,也就这薄田几亩,闲铺三间,勉强糊口。其余世间俗物,都与我无关了。”
  兰辞奉承道:“祝将军好境界啊。”
  祝将军两手抱拳指天道:“那不还是多亏官家圣明。贤婿昨日,也将犬戎使者送走了吧?”
  兰辞叹气道:“送走了。大周百姓总算可以安宁几年了。”
  两人长吁短叹了片刻,兰辞看见春杏在附近的游廊里赏花,便同他辞别:“小婿便不多叨扰了。”
  春杏见他脸色不好看:“怎么了。”
  兰辞深吸口气,拉着她往外走,苦笑道:“昨日伴射犬戎使,赢了几箭,将同行的几个人都吓得变了脸色。”
  春杏不太懂朝堂上的事,对大周与犬戎的议和,也没有太多自己的看法。
  她看过胡凌云买回来的小报,小报是政通司发行的邸报誊抄而来。上面不止一次提到说,议和乃是官家不忍看战事劳民伤财,故而自掏腰包,给犬戎人一点岁币打发走人。
  战事结束,于民众是天大的好事。
  看时她没有多想,小报说是,她便当它是了。
  但看兰辞复杂的神色,这里面似乎水深着呢。
  她试探着问:“世子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既然是伴射,让宾客苦战而胜才对,世子定是有自己深意?”
  兰辞摇头,眸子带了些晦暗:“我就是想赢而已。哪怕就逞这一会口舌之快。”
  春杏不懂兰辞的意思,但x看出他有些情绪,便不敢再贸然多嘴,只静静听他说。
  两人行至门边,身后一阵脚步声。
  春杏回头,是祝知微带着几个身着男装的女使,也正要出门。
  她点头同她照顾,祝知微也颔首回礼。
  回礼后,她却没有立刻走,而是看向兰辞。
  她微笑道:“鹤林,你不记得我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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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秘密
  春杏怔了怔,两位夫人生前交往密切,兰辞也是在生母去世后才离开临安的。
  他与祝知微,儿时应当常常见面。
  春杏屏息去等兰辞的反应,也说不清自己紧张什么。
  兰世子闻声望向祝知微,神色漠然。
  他道:“抱歉,不记得了。”
  祝知微神色一僵,脸上有些挂不住,喃喃道:“真是贵人多忘事。”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我刚从南方回来,听说了一些有趣的事,世子不想听吗?”
  春杏看见兰辞眸子动了动,接着垂手,隔着衣料拉住她的手腕。
  他没再看祝知微,想带春杏离开:“不必了。”
  春杏心里绷着的弦松开,感觉一颗心落到肚子里,跟着兰辞一起上了马车。
  回去的一路上,兰辞都觉得春杏心情不错:“遇上什么开心事了吗?”
  春杏不言,眼睛亮亮地看了他一眼。
  兰辞道:”我猜祝家上下长辈,都疼爱祝知微胜过你,我帮你赢了一次。“
  春杏不敢表现的太高兴,端着道:“世子的人情,鸣漪记住了,将来一定还。“
  兰辞低头一笑。
  春杏偷偷看他,头一回看他笑得如沐春风。
  两人上了车,外面是闹市。街边叫卖声、闲谈声不断,隐约还传来说书人讲三国故事的声音。
  兰辞放下布幔,嘱咐小满道:“我和祝娘子说几句话,你们看着点。”
  这是要共谋大计的意思?
  春杏坐正了,打算洗耳恭听。
  兰辞却道:“其实祝知微得祝家人宠爱,一是她有钱,姨娘们能得利。二是祝将军偏袒,下人望风行事。与你是什么人无关。祝将军偏袒,也不是不喜欢你,是因为他要营造淡泊名利的名声给官家看,避免同你这个权臣儿媳太过亲近。”
  春杏没想到他会反过来安慰自己,她听得认真安静,一双手放在膝盖上,缓缓点头。
  她忽然觉得,在祝家受的委屈不算什么了。就当祝家是个垫脚石,把她送到恩人兰世子身边来。
  小妹眼看就要痊愈。胡凌云也即将有能力撑起这个家。
  她只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就这样在兰辞身边,和小满小月一样,忠心耿耿各司其职地过一辈子。
  她想起方才祝知微的话:“对了,祝知微好像知道什么……世子想知道的事?”
  她猜测是和邱将军的死有关。但又怕这个话题太敏感,留了余地给他,由他决定要不要说。
  兰辞眯了眯眼,静了片刻,不知是不将那人的话放在眼里,还是对春杏有所顾忌:“故弄玄虚罢了。”
  春杏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雀儿明显感觉,回门宴后,她家娘子和姑爷的感情变得软和起来。
  本来按她所听闻,就是妻妾成群的男主人,新纳的姨娘,也定会如胶似漆一段日子。
  可兰姑爷刚刚新婚,便日日夜不归宿,娘子被兰家人轮番刁难,祝家人又偏心,可把她愁坏了。
  这趟回来,两人总算能过上寻常夫妻的生活了。她家娘子可得加把劲,趁着新婚,早些有个一儿半女,才能长久傍身啊。
  吃早茶时,她趁着梳头婢还在给娘子梳妆,姑爷已经先过去的空子,将茶水给兰世子斟好,小声道:“姑爷,昨天路上的空心饼好吃吗?那是我们家娘子自己做的。”
  兰世子显然没料想到,他接过茶碗的动作一顿,看着清澈的茶水。
  他捏着碗晃了晃,却没有喝:“她会做鄂州菜?”
  雀儿一看有那个意思,赶紧添油加醋道:“娘子来府里,得了空便在研究鄂州菜,想亲手做了给您。那空心饼就是现学的,娘子手都被油炸起泡了呢。”
  兰世子抿了一口茶,没说话,这时候春杏来了,雀儿也听说他不爱让人伺候,便功成身退地出去了。
  走前她看见兰世子的眼神,果然从春杏的手上掠过。
  春杏难得和兰辞一起吃个悠闲早茶。她醒的时候,对方已经早起去练刀了,她想着时间来得及,弄得干净利落些,没想到居然又教他等起了自己。
  快步走过来,春杏没留意到兰辞的目光:“世子久等,今儿梳头花了点时间。”
  梳头婢给她梳了个歪在头顶的仙螺髻,发髻乌黑素雅,只在髻顶压着一枚南珠簪。许是怕冷,春杏穿了件青色葡萄纹短袄,模样娇俏可爱。
  “无碍,”他收回目光,将放温的茶水推到她面前:“我也刚来。”
  两个人便安静吃起早茶。
  外面女使小厮们也在院子里吃,有小满在,一群人热热闹闹的。
  对比起来,空旷的厢房半阖着门,里面一张偌大的方桌上,正中摆着七八个王府膳房送来的河鲜小菜,对坐着一双还不大熟悉的年轻夫妻,两人各捧着清茶米糕,倒显得冷清了。
  春杏摸不准兰世子有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毛病,先快速吃了三个大白桂花米糕,把肚子填饱了,才开口道:“世子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是不是我睡相不好,惊扰您了,要不要我明晚去偏房睡?”
  她夜里醒来起夜,发现兰辞披着衣衫倚着墙,看着窗户外面。
  兰辞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若搬去偏房睡,等于告诉郡王妃她可有可无,欺负起来也毫无忌惮。
  但是,和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同塌而眠,又不忍她再受苦。没有人教他这时候该如何做,他只能凭着本能转移注意力。
  “不用,是我自己睡不着,”兰辞捏着的玉扳指,轻轻转动:“你的手还疼吗?”
  “手?”春杏莫名其妙地举起手,转了一圈,看见那个已经脱皮的水泡,才猜到他知道了空心饼的事:“昨天就好了,我手艺不错吧,世子是不是还以为是太平楼的厨娘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