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俄罗斯当倒爷 第260节
作者:
吹笛人 更新:2025-12-19 17:57 字数:3713
“你说的没错,如果她愿意的话, 早就可以给自己弄几张外国护照, 但她却没有这么干,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我听说峨罗斯的联邦安全局已经盯上了这家公司,不过幸好,他们及时进行了切割, 保证了自己纯正的峨国血统。”
如今,时间已经走到了九十年代末,对联盟遗产的瓜分狂潮已经到了尾声,而酗酒老总统叶某钦的职业生涯也是如此。
为了避免下台就遭清算的传统惯性,叶某钦及其政治势力寻找新一任接班人,然后他们选中了某位失业克格勃兼出租车司机。
要不怎么说峨罗斯出租车行业里人才辈出呢,别管是寡头还是总统,都得先扎扎实实地跑上几年车,把得住方向盘才能把稳人生,雷霆手段方能将脱缰的国家机器扯回正规。
而在下一任硬汉总统的计划书中,莫斯克的新秩序里并不打算给外国人留下位置,就算是跨国巨头,到了峨罗斯也得入乡随俗灌伏特加。
野蛮生长的时代结束了。
就在航母出售的交易达成后不久,何长宜低调转让了全部持有的峨国公司股权,包括友谊商店、废钢贸易公司、远东发展银行、伊尔布亚特石油公司、白杨基金及其名下的厂矿企业,总标的超过十亿美元。
受让方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唯一的特殊之处在于注册地是开曼群岛,也就是著名的避税圣地,没有外汇管制、合规要求低,而且还对公司股东和股权比例高度保密。
外界普遍认为这家离岸公司的实控人是峨国人阿列克谢,而他在继何长宜之后,又推出了新的白手套——同样是峨国人的米哈伊尔,上一份工作是克格勃。
自此之后,这些公司的中资背景彻底被抹除干净,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峨国“自己人”。
而何长宜则消失在了大众视野中。
“你要走了吗?”
机场停车场,驾驶座的男人直视前方,手指无声而不规律地敲击着方向盘。
阳光从侧方车窗照射进来,他的脸半明半暗,头发闪耀着熔金般的色泽,眼睛幽蓝如深潭。
停车场里车来车往,车外的人们离别又重逢;车内的人终于肯转过头,看向副驾驶座的女人。
“你还会回来吗?”
何长宜抬手,轻轻盖在男人的手背上,马上就被他反手用力握住。
“安德烈。”
她的声音含笑,轻快地说:“我当然要回来,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攒下的家业,怎么可能会舍弃?这只是一次暂时撤退,媒体对我的曝光实在太多了,我得降降温,至少让他们别再对我这么感兴趣。天知道,我可不想被你们的在职克格勃盯上,更不想被税务机关盯上,就让我快活地藏在幕后,做一个大权在握的影子老板吧。”
安德烈垂下眼帘,突兀地提醒道:“阿列克谢。”
何长宜退到幕后,但台前总要有人,而阿列克谢原本就是白手套的白手套,如今第一层手套一摘,他顺理成章就顶到了最前面。
然而没人知道,这位名义上的老板对于所有企业只有名义上的控制权,不持有股权,不担任实职,即使人们都以为是他注册了那家神秘的离岸公司。
何长宜用一根手指挑起安德烈的下巴,他顺着她的力度抬起头,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能让人感到他的不高兴。
何长宜忍不住要笑:“别这样,我相信阿列克谢。”
安德烈看起来更不高兴了。
何长宜接着说:“我相信他,就像相信你一样。”
“不。”
安德烈固执地纠正:“你不应当相信一个黑|手|党,你应当更相信我。”
何长宜又要笑,眉眼弯弯。
“好吧,好吧,我确实相信你,我相信你会站在我这的一边,你会替我看着阿列克谢,你会不让我的家业被任何人抢走……”
安德烈露出细微笑容,矜持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他又补了一句:“这就是为什么你应当更信任我,而不是一个%&*¥#……”
后面的话他是用峨国俚语说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几乎听不清楚。
这与安德烈平时的模样完全不同,仿佛快乐王子跳下雕塑台,拎着狼牙棒赶走了不仅要抠宝石、还要在他身上刻“到此一游”的奇葩游客。
何长宜只觉心中柔软,越看安德烈越可爱,忍不住上手揉乱他的一头金发,警官先生手忙脚乱地去保护自己精心打理的发型,却在听到她的一句话时停下了动作。
“别担心,我会回来的,我向你保证。”
安德烈长久地看向何长宜,蓝色的眼睛像是被微风吹过的海面。
“不,不止是回来。”
安德烈轻声地说:“请回到我身边。”
两人对视,何长宜慢慢露出了笑容,眼神柔软极了,再不见一贯的强硬戏谑。
“好。”
她只说了一个字,却像是一个承诺。
当年火车站里那头活泼的林间小鹿终于跃到了他面前。
气氛正好,有人却不识眼色,非要横插一脚来扫兴。
“嘿,灰皮条子,你是想让她误机吗?”
车外,阿列克谢重重拍了两下引擎盖,在吸引了车内两人的注意力后,他上前一把将副驾车门扯开,示意何长宜下车。
“没什么可谈的,你该走了。”
何长宜从善如流地下车,分别前对安德烈说:“不用送机了,里面人多眼杂,不安全。”
安德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但在何长宜转开视线时,他一记眼刀狠狠砍向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嗤笑一声,一手提着何长宜的行李箱,一手护在她背后,大摇大摆地朝航站楼走去。
安德烈:……
有时他也很想干一些没有程序正义也没有实体正义的事。
“我永远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会和警察有话可讲,呵,峨罗斯警察。”
阿列克谢讲了一个古老的笑话:“让峨罗斯警察站一排,全枪毙了可能有冤枉的;每隔一人枪毙一个,一定有漏网之鱼——你觉得那个金发的小子会是哪一种?”
何长宜:“我不建议枪毙,按照你们斯拉夫传统,应该通通流放到北极圈玩荒野逃生,或者放逐到西伯利亚去种土豆,流放六次后活下来的人建议直接当选峨罗斯总统。”
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由衷表示:“有时候我觉得你了解得有些太多了。”
何长宜愉快地冲他眨了眨眼睛:“你知道的,我们钟国自古就爱修史书,别管是自家历史还是邻居家历史,即使你们忘记了我们也还会记得,没有人比我们更懂历史。”
阿列克谢咕哝了一句:“这听起来让人更不安了。”
何长宜不走心地安抚道:“别担心,要是哪天你们忘记了联盟的光荣,还可以来钟国的历史书里找一找。”
阿列克谢:“……那我宁愿去公墓,墓碑是历史的证明。”
两人都个高腿长,很快就抵达了安检,阿列克谢将行李箱交给何长宜,他只能送到这里了。
“好了,你可以出发了,别忘了早点回来。”
阿列克谢哼笑着恐吓:“如果你回来得太晚,我会吞掉你在峨罗斯的最后一分钱。”
何长宜淡定地说:“你办不到的,安德烈会看着你。”
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真诚发问:“你为什么会相信那个黑警?难道只是因为他长了一头金毛?”
何长宜思忖道:“大概是……他有一个高尚的理想?”
阿列克谢皱眉:“高尚?理想?自从中学毕业后我就再没听过这两个单词。”
何长宜拍了拍他的胳膊,难得走心地安慰一句:“别自卑,某种程度上你和安德烈还是很像的。”
阿列克谢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有人往他嘴里塞了一坨腌海雀。
航班即将起飞,何长宜从阿列克谢手中接过行李箱,想了想,又松开把手,突然上前抱住了他。
阿列克谢的眉眼软化下来,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这是他的姑娘。
他狡猾的,贪婪的,尖牙利齿的,心狠手辣的坏姑娘。
他只喜欢坏姑娘。
当阿列克谢慢慢抬起双臂,想要回抱何长宜时,她却埋在他胸前闷闷地说:
“你要是敢碰我的钱,晚上睡觉记得睁一只眼。”
阿列克谢面无表情地推开何长宜:“你的航班要延误了。”
——其实这个坏姑娘也不是非喜欢不可……吧?
当阿列克谢走出机场时,他看到不远处依旧停在原地的黑色伏尔加轿车,安德烈一身风衣墨镜站在车旁,冷淡地看了过来。
伴随着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一架飞机直冲云霄,朝着西南方向而去。
阿列克谢和安德烈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目送客机消失在云层深处,直到再也看不见时,两个男人坐进各自车中,驶向了各自的路线。
当客机再次降落时,是在乌萨克首都机场。
来接机的是先来一步的莱蒙托夫和解学军,何长宜打扮低调,步履匆匆坐上车,当车驶离机场后,她这才摘下帽子墨镜,问道:
“伊凡诺夫厂长还是不同意卖图纸吗?”
前排副驾的解学军说:“是的,老先生态度很坚决,除非你亲自过来,否则图纸的事没得谈。”
莱蒙托夫抱怨道:“他就是个老顽固!乌德涅夫号已经被卖掉了,难道留着那些图纸,他们就能再造一艘航母吗?”
乌德涅夫号是联盟的瓦涅设计局所设计的,在联盟解体之后,设计图纸留在了峨罗斯,施工图纸留在了乌萨克。何长宜要购买的正是存放在乌萨克船厂的施工图纸,
听完两位保镖的话,何长宜没什么表情,只是说:“替我明天约伊凡诺夫厂长吧。”
她也很好奇,这位已经退休的船厂老厂长为什么坚持要在见她一面之后才同意卖航母图纸呢?
久违的乌萨克船厂。
在乌德涅夫号被卖掉后,船厂似乎变得更没落了,路上很少见到年轻人,大多是年纪很大的工人。
原先停放着航母的码头如今空空如也,海鸥群也不见了,偶尔才能看到围栏上落下几只海鸥。
伊凡诺夫厂长就在码头等着何长宜。
尽管已经退休多年,但伊凡诺夫厂长依旧是船厂名望最高、最受人尊敬的老厂长,对船厂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可以说,如果不是伊凡诺夫厂长点头默许,何长宜就无法从许少波手里抢走乌德涅夫号。
“好久不见,钟国姑娘,你成功欺骗了全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