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杀 第42节
作者:
令栖 更新:2025-12-19 16:32 字数:2891
她是真的腿软。
“留你在这儿喂狮子?”叶延生反问时,低低地嗤笑了一声,抱她回房。
谢青缦哽了一下。
“其实中间并不相通,你往前走两步,就能发现钢化玻璃。”叶延生勾唇,“胆小鬼。”
有玻璃?
可能是被他折腾得太虚了,也可能是那一瞬被吓得太厉害了,她根本没注意。
反驳的话都还没出口,一阵天旋地转,谢青缦被他直接扔在了床上。
大脑空白了一刹。
她反手撑着床面,坐起来,重新审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和两人之间的情形,心底警钟大作,不由得后退,直觉想跑。
这简直是另一种形式的“羊入虎口”!
叶延生握着她的膝盖一拽,将人拖到面前来,挑了下眉,“去哪?”
“要不还是看狮子吧,”谢青缦呜咽了一声,“我觉得,狮子也挺可爱的。”
狮子就狮子吧。
好歹狮子也是猫科动物的一种。
而叶延生,在床上反复无常,和他平日里的衣冠楚楚,矜贵得体完全不一样。
她吃不消。
悬殊的体力之下,一切挣扎都是徒劳。谢青缦没挣开,反倒被叶延生反剪了双手,压制得动弹不得,情急之下喊了一声“疼”。
叶延生低笑了一声,略松了手劲儿。
“我都没动你,阿吟,哪儿疼?”
他半撑在她身侧,捏着她的柔软,慢条斯理地拨弄。
懒洋洋的声音像关心,更像“编不像样就罚你”的威胁,听得人浑身战栗。
谢青缦这次反应很快。
困在腕间的力道一撤,她立马将手腕横到他面前,就着腕间青印,控诉他的罪证,“你看。”
那是叶延生绑的。
昨晚被他欺负狠了,她哭得厉害,挣得也厉害,偏偏手腕被数据线缠住,越挣越收紧,最后竟勒出一道淤痕。
倒也不怎么疼,但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都是你干的好事,现在还没消呢。”
谢青缦埋怨了两句,倒想起那枚佛坠来了,还有叶延生当时那个眼神。
阴鸷,冷淡,又有些不耐烦。
她想得出神,却被叶延生握住了手腕,拇指按在她腕间揉了一下。
“是我不好,”他眸色沉了沉,喉结微滚,似笑非笑,“以后用领带。”
“……”
正常人不应该说“以后不绑你”吗?
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叶延生握着她的腰一抬,将软枕垫在她身下。掌心贴着她小-腹,危险地停住,暗示性十足。
“怕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懒洋洋的,意图昭然若揭,“今天不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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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夜颠倒的一天两夜,天昏地暗。佛坠那件事,最终也没问出口。意乱情迷时,快意和痛楚交织,拉着人陷在红尘欲海里,沉溺不休。她哪还记得问。
只是想想,这场烟花的代价,可太高昂了。
谢青缦都怀疑叶延生是不是嗑了什么药。他的体力,好得有些变态了。
好在叶延生在港城待不了多久。
京城那边疑心,他总不能说自个儿“除夕夜撂下家宴,私人飞机离京,就是为了带小姑娘去港城,兴师动众放烟花,还放纵了两天两夜”吧?
听着都荒唐。
谢青缦没打算跟他一同回去。倒也不全是躲他,而是有些长辈故交,总该去见见,而且新戏开拍在即,她得飞横店。
“来回太折腾了,等初六拜访完长辈,我得去剧组。”
谢青缦目光闪了闪,话里话外都是恕不远送的意思,“反正你也要忙,不用陪我了。”
手腕的淤痕已经消了,但那里还没有,她是真经不起他弄了。
叶延生轻笑,倒也没拆穿她。
最近他事务繁忙,也没空一直陪着她耗。大年初二返京,他直接回了叶家老宅。
年节前后,来往乾和园的人不少。
乾和园内的花卉罗植和主建筑浑然一体,以轴线分布,主次分明,在风水布局上格外讲究。漏窗,照壁,竹林,四合院内的景致若断若续,远近相叠,有移天缩地一般宏大的气势,雄浑而气派。
穿过石亭,过桥登廊,嶙峋的假山间流水环绕,几百年的榆树隐蔽在侧。
廊下有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瞧见叶延生,微笑着喊了一声“二哥”。
“你倒是会躲清闲。”
“还说呢,你不在这两天,多少个借着拜年来探口风和求情的。”叶延白不疾不徐地说,“可能有人求到咱妈那了,有些话,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无奈道,“我说我又管不了你,找我商量有什么用?这才消停了。”
“早料到了,”叶延生轻哂,“咱妈心软,我要是不出去躲两天,一准儿被她念叨。”
几个月前,粤城基金会爆出来的雷,牵扯了华南地区太多人,影响持续至今。
叶延生一向铁血手腕,不留情面,几乎把高层清洗了一遍。主动引咎辞职的,那是问题不大的,已经算下场好了;光被查出来金融犯罪的,都被他送进去好几个了,连带着背后势力,一撸到底。
如今他腾出手来料理总部,人人自危,自然会有坐不住的,想走门路。
将门虎子,最看不上这种货色。
“这帮老东西怕的是经济案吗?粤城的账都快烂到根上了,要不是牵扯太广,背后的势力就该连根拔起。”
叶延生眸色沉了几分,“费了大半年功夫,才勉强‘体面’,还上赶着找死呢?”
叶家的人他能动,只是牵扯了其他几家的势力,盘根错节,总要有所顾及。
毕竟商海厮杀是一回事,牵扯上势力争斗,就是另一回事了。
权力场上,表面看都是一团和气。
较量都是不动声色的,博弈也要顾及全局,没几个人会在明面上争得头破血流。只有真正要开刀的那一刻,才会雷霆一击。
就像下棋。
识局者生,破局者存,掌局者赢。有时候徐徐图之,远比大刀阔斧来得稳妥。
说话间,两人并排穿过长廊。
“大哥在揽月台那儿,让你忙完过去,”叶延白说,“我就不跟你一起了,这次回来,除了过年,也是公干,没得清闲。”
叶家兄弟三人,除了他转业从商,老大还在部队,老三进了体制。
话音刚落,忽然传来吱吱喳喳的一声:
“您吉祥。”
驯养人员拎着的笼子里,有一只鹦鹉。
靛蓝色的羽毛泛着光,鸟喙如弯钩,一抹亮黄色,像是被金边勾勒。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叶延生眉梢一抬。
他勾了下手,驯养人员就很有眼力劲儿地将笼子拎了过来。
“我给奶奶挑的礼物,”叶延白笑道,“怎么样,是不是特适合拿来解闷儿?”
“是挺好。”
叶延生瞧着那只鹦鹉,莫名想到了还在港城的谢青缦——想到她遇到白狮,跌进自己怀里时,那张花容失色的脸。想起她在那种时候,承受不住却又乖乖地全部容纳,眼泪掉下来的样子,我见犹怜。
她好像不喜欢太凶性的东西。
她那么单纯乖顺,清冷娇弱,像未经世事的小白花一样,需要被照顾和呵护。
是他卑劣地给她染上颜色。
眼前这只鹦鹉倒是挺喜庆的,而且被调-教的安静,只会说吉祥话,不会太闹腾。
叶延生勾了下唇,不由分说道,“你再弄一只吧,这只适合当消遣。”
“你拿我的孝心——”叶延白不满地啧了声,忽然品出不对来。
他愣了下,“不是,它适合当谁的消遣?你的其他宠物吗?”
按叶延生的性格喜好,他养的都是些凶悍、难驯服的东西。
比如藏獒,比如白狮,比如扔在国外别墅里的一池子鳄鱼。
这鹦鹉给他养,确定不是留着喂猛兽吗?
叶延生朝后抬了下手,穿过贡式门,也没解释的意思。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叶延白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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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见过叶老爷子,天色已晚。
回来一趟,时间不声不响就耗掉大半天,让人不知不觉间感到松懈和倦乏。
叶延生缓步朝揽月台走去。
揽月台在乾和园第四进院,是清朝时遗留下来的戏楼,闲放着没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