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作者:清沐无言      更新:2025-12-19 17:22      字数:3241
  直至后来,徐府灭门的消息,被贵妃娘娘的侍女,带到他们耳中时。原本每日满怀期待,盼望着父亲能兑现平妻承诺的母亲...
  疯了。
  “什么意思?!”阿母抓着侍女姐姐双肩,疯狂摇晃,不断质问,那是期望破灭的表情:“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老爷怎么可能会死,他许诺过我。要接我回徐府,许我平妻之位!我给他生了儿子,我生了儿子!他怎么会抛弃我?!”
  “房姨娘,你冷静。老爷没有抛弃你,他只是...只是——”
  不等侍女姐姐将话说完,听见她口中这一声‘姨娘’,房氏便惊声尖叫,打断了她,立即高声纠正,以至于那张如花般貌似脸庞,瞬间变得狰狞可怖:“我是妻!!!”
  这声尖叫,使得当时的侍女姐姐被吓懵了。反倒是小柊雹,平静捂着耳,像是习以为常。
  “疯婆子。”人生第一次,他低声不屑骂了阿母。然而阿母并没有听见,亦或者说她完全没有理会他。
  当x时房氏不信侍女的话,执意要去徐府亲眼查看。贵妃的侍女拦不住她,也只好放纵她去了。毕竟于她而言,她任务只是保护徐怀望这最后血脉。
  房氏精心打扮了一番,进城去寻父亲,然而隔了好几日。她方才一脸灰败无望地走回了家。那段日子里,柊雹只隐约记得。从京城回来的阿母,仿若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连着几日都未准备走。
  直至侍女姐姐终于被耗尽了耐心,不准备再等她时,分别那日房氏走至儿子跟前蹲下淡笑着,再一次告诫他,自身名字含义:“望儿。你是怀带着母亲毕生期望,诞生的孩子。你一定会理解我的,对不对?”
  “不理解。”柊雹几乎没有犹豫地说出了这三字,然而阿母却似乎跟没听见似的,又自顾自嘱咐他道:“答应阿母。今后不要...回来。”
  话语间,她嘴角流出黑血,撑着笑,倒在儿子跟前,用着最后一口气,说完那话,“不要回京...”
  柊雹没有说话,亦没有惶恐害怕,甚至连悲伤也没有。他只是脚下退了几步,直至侍女姐姐慌忙上前,替房氏检查,被吓得忙站起身,同情望向他,道:“她服毒了...”
  “呵...”不知为何,瞧着地上的尸体。年岁尚小柊雹,当时竟反笑了一声。他不觉得悲痛,只是下意识觉得好生可笑...
  徐全浩。他的出生、见证母亲自缢亡故、包括来自血缘兄弟们的欺凌打压。他作为徐怀望所受过的一切悲哀,皆来自于这个名字。
  自那日从普音寺回来,辛雁时刻都在关照京兆府太子动静。
  然而这一日,就在科举会试的最后几日。由京兆府内,传出了一个轰动全京的消息。而彼时,喻栩洲仍在礼仪贡院,提笔专注科举。全然不知,短短几日,京内发生的巨大变化。
  尤其是当巡视监察的考官,每每途经他的席位,瞧着出自一位少年笔下卓越的文章,不觉叹息摇头。只一味心叹,可惜啊可惜。
  有关太子在土楼村搜到到的乐安侯落款印与徐府印章,以及土楼村一夜变空村的消息,在京城迅速传播开来。至此,徐府一案产生了新的线索。那便是乐安侯府。
  土楼村与乐安侯府到底是什么联系?为何会搜查出昔日徐大人的印章?
  伴随传言愈演愈烈,这件事轰动了全京。除去仍在科举的考生,全京近乎快无人不晓。
  京兆府官员,在瞧见太子果真搜查出了什么后。惊愕瞪圆了眼,到底也不敢私下定夺。只好奏折呈给陛下,将此案交由朝廷审夺。
  太子更是上书参了乐安侯一本。
  听闻这些消息的辛雁,紧张不已。虽得到了陛下保证,可她还是暗中在辛府府内开始筹划准备届时逃难离京。她甚至唤来了都迟,一并帮忙。都迟没有言语,只是落寞无言地随时听从辛雁的指挥。
  他眼中,已然瞧不见光了。
  同一时刻,辛雁也在担忧喻歆然的事。她不好自私联络喻歆然,到底东宫是宴旭泞的地盘。凭她手下的人,很难将信在宴旭泞不知的条件下将信送至喻歆然手中。
  正当她发愁之刻,怎么也不曾想。喻歆然,竟主动来了。然而不同的她,她是私下来的。也是辛家的后门来的。
  “小姐!”下人匆匆跑来寻辛雁,道:“后门有着三名女子,其中有一人是孕妇。说是有事要见小姐。”
  “孕妇?莫非是...”辛雁一惊,登时恍然大悟:“快!快将人请进来,切记当心顾好那名孕妇,可莫害人摔了!”
  “是。”听此,下人应声。很快下去请人了。
  直至戴着面纱遮面的三名女子,被请到她闺房时。彼时刚见面,为首挺着孕肚的女子,便摘下了面纱,她是喻歆然。而她身侧的两位女子,是壹帝暗派在她身侧的宫女。
  “太子妃...”辛雁忙上前,想要说些什么,可一句太子妃出口。却已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喻歆然低着头,一直愁苦着一张脸。仿若忍耐着巨大委屈悲伤,她被宫女搀扶着走至椅子上坐下。重新看向辛雁,道:“有人传信与我,让我来寻你。”
  辛雁没有接话,听此心中也猜出是何人派她来寻自己了。她耷拉着脑袋,走至喻歆然身侧位置坐下,见她不语。喻歆然咬唇,吸了吸鼻子,低低问道,“栩洲他...知道吗?”
  辛雁摇头,如实道:“不知。昨日才开始第三场,他一贯很重视这次的会试,我不敢告诉他。”
  “这样啊...”喻歆然嘴边撑起一抹勉强地笑,“估计这些日子,即便从贡院回一趟府,阿父也不会允许他听见丝毫风声吧。不知道好啊,不知道好...以他的脾性,眼下若告诉他,只怕...”
  说至最后,竟是连喻歆然自己也无法再继续了。
  二人均未再说话,整个屋内安静到可怕。最终还是辛雁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她看向喻歆然,握住了她的手,忽道:“咱们逃吧,太子妃。待祁愿从贡院回来,咱们便逃。”
  喻歆然一愣,她目光落在被辛雁握住的那只手上,随即又听她继续道:“我已经在准备了,约摸今晚便能准备好。咱们一起逃,好不好?”
  只是避过风头,等待京城此番斗争平息,等待太子倒台的那一日。他们便可以重新回来了。陛下始终是站在他们这边的,那届时一切都会在,喻家也一定能平反。
  如今的太子太疯狂了...若他当真谋反了,京城可就彻底乱了。那太危险了...
  况且她怕...她怕喻歆然出事...
  “......”喻歆然并未立即接话,只是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不知在想什么。瞧着眼前的女子,面上逐渐染上愧疚。
  若非是她,母亲不会死。若非是她,辛雁也不会被牵扯进来。都是她的错,全是她的错...
  她为何就不能早一点清醒呢?
  心间这般想着,可喻歆然面上,还是撑起一抹勉强的笑,点头应道:“好。”
  试夜,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追逐的官兵望着前方,只见少许黑影在夜间穿梭。那是他们艰难追寻到,疑是土楼村村民的人。
  “该死的小李,都怪你!是你非要跑回来瞧你那邻村的小情人!”
  被官兵追逐的三名年轻人,其中为首的人,恶狠狠瞪了一眼跟在他右侧的一名青年,怒骂着。而那名被骂青年惨白着一张脸,惨白着一张脸。回顾着他带着两名玉牌暗卫兄弟,想要回去见情人一面时的情景。
  谁也没想到,昔日他最爱的姑娘,会出卖他...
  他本来没想回来的,邻行前私自放了一封信在她家门前。想要问她愿不愿跟自己走,离开京城。前往惮阳。若她同意,便在今夜天黑后,在自家门前朝夜空放烟花为信。
  看到信号后,他带着兄弟,兴高采烈地打算去接人。不曾想,不想到她家屋外,撞见官兵埋伏,险些就要被抓住了。
  直至此刻才终于醒悟,原来身后的那些官兵,一直埋伏在他情人家附近。
  “混蛋,早知道就不该随你来接人!村长就是对的,外人始终不可信。前些日子你玉牌莫名掉了,估摸也定是那姑娘给你偷的!小李你着这个蠢货,村长劝了你那么多次,你全当耳旁风,非要执迷不悟,还求着我二人陪你来接人!我们三人被抓是小,若因我们害了少爷他们的话,咱们三可都是内卫阁的罪人!!”
  “就是!咱们村内也有一名女暗卫被村外一名男子追求,可你瞧瞧人家,坚守规矩,回绝一切可能暴露的风险,干脆利落撇清对她纠缠不休的男子。再瞧瞧你,偏就是你不守规矩,非要同村外女子来往。现在好了,若被抓住,该怎么办?”
  “够了,闭嘴。”边逃边听着骂的青年,一时怒了,“我怎么知道洛儿竟会与官兵勾结抓我,我哪知道这是圈套?”
  “呸!狗屁圈套,这是自投罗网。是你非要去约她远走高飞,她不过是在收到你信后,汇报给官兵,守株待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