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作者:清沐无言      更新:2025-12-19 17:21      字数:3251
  “许管家?可有说是何事吗?”辛雁蹙眉,总有股说不上来不妙之感,大清早的许管家能有什么事寻他?
  碧儿摇头,道:“只说是请姑爷随他们去一遭祠堂,便没了。”
  “他们?”辛雁抓到了关键词。
  碧儿回忆了一番,点头道:“对,许管家身侧带了好些护院侍卫。”
  “...什么时候走吗?”
  “一炷香前。”
  碧儿这么一说,辛雁忽得想起,好似半夜的时候,她被便喻栩洲吵醒过。今儿他的倒是一反常态,半夜钢架便醒来换衣了。
  辛雁站起身,连忙动起来了,“碧儿,快帮我拿衣裳来,咱们立即便去祠堂。”
  碧儿应声,朝辛雁那边走去,“是。”
  侯府祠堂门前。
  “抱歉了,少爷。我们依照老爷的吩咐。一共三十鞭,一鞭也不能少。”
  许德忠站在祠堂前说着,喻栩洲自然跪在了雪上,闭眼道:“打吧。”
  闻声,许德忠抬手瞥向喻栩洲身侧拿着鞭子的那名护院,点头示意动手。护院授意,举起拿着鞭子的那只手...
  啪地一声,是鞭子打在肉上的声音。喻栩洲蹙眉,忍受着背后的痛感。紧接着,又是啪!啪!啪!
  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少爷,望你莫要怨老爷。实在是您的好奇心,太重了。令老爷不得不插手管上一管。”
  话语间,鞭子依旧在不断挥动,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双膝跪地的青衣少年身上。直至第十七鞭落下,后背的青衣之上,已然染上血痕,皮开肉绽、甚至可谓是将近一种血肉模糊的状态。
  在周遭冬日雪景的衬托下,血、夹杂着肉乃至是、衣料被抽打裂开的布料、显得那么骇人显目。
  喻栩洲的脸愈发失了血色,额间冒着汗珠,嘴唇青紫发白、眉头也皱得愈发的紧、直至最后整张脸的五官,几乎快皱在一块。由此可见,护院下手并不轻。然而,以侯爷的作风,护院更不敢从轻下手。
  他几乎是用力蛮力挥下的鞭子。
  “住手!!”一道女子惊呼、撼颤的喊声响起。许德忠抬眸,只见一道蓝色的身影被吓跌跌撞撞地冲来。那是侯府的少夫人,辛氏。而她此刻,竟是连发髻都未盘、只着一身淡蓝裙、魔法披肩便匆匆赶来了侯府祠堂。
  护院闻声,手下也是一顿。许德忠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瞧着少夫人披头散发冲到喻栩洲身侧,扶住始终未吭一声的少爷,视线扫过他们一众人,愤愤质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许管家,你不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
  从她的面相乃至是几乎是吼出的质问,可判断出,她似乎是气急了。
  “这是,侯爷的吩咐。”许德忠面色不变,依旧是从前那副从容恭谨的模样,道:“少夫人。不知您可清楚,昨夜少爷派人去了何处?亦或者说,老奴这样问您。这几日,您同少爷。在查什么呢?”
  “...什么意思?”辛雁微愣,瞳孔紧缩,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小巷...喻栩洲昨日确实有派都迟等人去探查那条小道。莫非...
  “瞧您的神色,应当是回想起来了。既如此,眼下便很明了。老奴也不过是受了老爷的命令,严惩少爷昨夜之行罢了。”
  辛雁不可置信的地听着,目光落在喻栩洲那被鞭子打得血肉模糊的背部,问:“...所以...便要下如此重手吗”
  “侯爷仅罚了三十鞭,已是算轻罚了。”许德忠没有过多解释,面不改色道:“还望少夫人不要阻拦,不然待侯爷回来,没有够三十鞭的话。少爷可能会被罚得更重。”
  “安安..x.不要靠近我...回去吧。”这时,喻栩洲忍着背部剧痛,扒开了辛雁的手,道:“许管家说的没错。况且三十而已,没有什么的。我...皮厚...又不是受不住了...”
  “......”辛雁未言,只见低头瞥了眼自己被他扒开的手,抬眸深深瞧着他。面上虽一副无谓的表情,可那吃痛的语调、惨白面色显然不是这么说的。
  他明明也是怕疼的,到底在强装什么...
  “我懂了。“胸腔内无尽的反驳、不许最终倒口,竟只是这三字。她咬唇站起身,心痛地瞧着他,只得退至一旁。
  许德忠说的没错,如若阻拦,只怕侯爷回来,会罚的更重。况且以侯爷的脾性,即便她阻拦了,最终也只会将她所犯之错,变本加厉的惩罚在喻栩洲身上。明明都是她引起的,结果受罚的,却是他...
  她当时撞见墨言他们,就不应当去偷听的。也更不应该,说给他听。间接害他受罚...
  “继续。”喻栩洲咬牙,抬眸仰头对上了许德忠的投来的视线。仿若,他正对的不是许德忠一般。
  伴随着这二字,许德忠朝那手持鞭的护院点头,很快下一鞭子的落了下来。辛雁闭眼别过头,几乎是不愿看。
  二十、二十一、二十三——
  喻栩洲垂眸,紧咬下唇,背上火辣钻心的痛感,令他此刻大脑越发的清醒。喻敛到底在瞒着他什么?能令他如此动怒,想来安安听来的那些。并非表面那么简单,其中定有何不为人知的禁忌秘密...
  墨卿托墨言拿着的那样东西?亦或者说,墨言口中所提到的贵妃自缢呢?
  真的好样的,喻敛。不想让他查,行啊。不查便不查,不就是想让他听话吗?反正他本来也不感兴趣,届时他倒想看看,他们这些老东西,究竟会玩出些什么鬼花样。
  贵妃...这件事,果然疑点重重。就跟杨氏口中,宴旭泞的所谓身世一样离奇。此前还以为,这等身世话术,不过用于离间白府与太子的计谋。很难有可信度,可如今不管是喻敛、墨卿、辛康安、乃至是白太傅...这些大臣个个迥异离奇,尤其是喻敛,不知心里藏着什么...
  这一桩桩一件件,到底有何渊源?罢了,不想让他知道。不查就是,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派人追查了一个小巷,就如此动怒,只怕安安偷听来的消息,估摸是什么要人命的秘密也说不准。
  此事牵连普音寺、大理寺卿、甚至可能喻敛也在其中。安全起见,还是别查了。待辛忆榆出发之日,他也该派人顺带去一遭惮阳了。那样东西,是时候该取回来了。
  理想总是很丰满的,自从推测出陛下立场后,喻栩洲几乎将一切都在脑子中计划好了。奈何,却偏偏漏了一步至关重要的。
  内卫阁。不,应当是锈刀阁。是该到了,收回之日。
  直至第三十鞭落下,护院停下了手。朝许德忠看去,只见许德忠点头。他便携鞭后退至其余护院侍卫之中。
  辛雁见状,明白已经结束。连忙上前,扶起喻栩洲,声音都是急躁与心疼,道:“走。我扶着你回去,待会儿立马去请郎中前来为你——”
  话还未说完,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便打断了她:“少夫人,只怕您还不能擅自带人走。依照侯爷的命令,少爷还需在侯府祠堂门前跪着,直至侯爷回来,准许回去为止。”
  辛雁听此,忍无可忍道:“你看清楚,眼下是什么天气!他刚挨了鞭打,这等苦寒气候让他长跪祠堂门前受冻,不是要人命吗?!”
  许德忠:“这是老爷的吩咐。”
  这时喻栩洲缓缓抬手,闭眼叹息,示意辛雁不要说话。他顶着那张几乎没有丝毫血色的面孔,看向许德忠,问:“鞭子,我挨了。罚也罚了。如今还要我长跪。那如若,我不听呢?”
  “少爷。这是侯府祠堂,先祖们都瞧着您呢。也还望,您莫要为难老奴。”许德忠侧身,退让一步。露出原本位于他身后,大门敞开的祠堂内景。
  辛雁错愕一瞬,定眼往里一瞧,最里边无数摆放有序的灵牌映入眼帘,“这是...什么意思...”
  “言行举止,一举一动,都需极谨慎小心。你不只是你自己,亦还是喻家子孙。莫要愧对喻家列祖列宗,愧对家族...”喻栩洲面上黑沉,目光盯着祠堂,低声解释道:“这是喻敛的暗示,说我自该受罚忏悔...”
  “...”辛雁瞧着他认真解读的模样,不解他怎么看出来的,但还是想到了从墨卿与那和尚的事那听来的谈话,问:“墨大人那件事,这么严重吗?”
  “严重与否,只有那些一贯藏着掖着的‘长辈们’清楚。”喻栩洲摇头:“罢了,还是跪吧。他都让我来祠堂跪祖宗了,显然这其中利害,牵连极大。”
  “也就是说,让我们什么都不要管,也不要好奇。是吗?”
  “可以这么理解。”
  话虽如此说,可辛雁瞧着他,还是不免担心:“真的没事?”
  “没事,又死不了。”喻栩洲气色并不太好,他扒开了辛雁的手,重新跪了下来,嘴中道:“估摸他下朝回来,便放我走了。不可能真让我跪一日,我的爹我到底还是清楚的。”
  “......”辛雁没有接话,只是瞧着他那满布鞭痕,血肉模糊的背部。双手不由捏紧成拳。背部的衣料都被鞭子抽烂了,又没带个披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