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作者:
清沐无言 更新:2025-12-19 17:21 字数:3277
与此同时,另一边。喻歆然在扇了宴旭泞一巴掌后,急忙拉开了距离,朝他骂道:“宴旭泞,你这个——”
一句未出口‘畜生’,被喻歆然咽回喉中,未敢骂出。然而即便她不说,宴旭泞也知道她想骂什么。他放下捂脸的手,竟换上了方才那副温润淡笑,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语调柔和,仿若方才被扇了一巴掌的人,不是他。然而喻歆然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见喻歆然没有说话,宴旭泞嘴角笑意加深,点了点头,似懂了些什么般:“喻歆然。你没喝药,对吧?”
“......”此话一出,喻歆然身躯一怔,自然别开视线,心虚地不敢直面宴旭泞投来的视线。
几月前,自那场宴会过后,她便开始为自己冒顶太子之意,替弟求娶赐婚圣旨一行,付出了代价。
那日皇宫宴会,宴旭泞原本是要参与的。奈何那时的她心知,他此番若去了,必定会以功向陛下换取娶辛氏女的旨意。于情于理,作为立功的太子,陛下都没有理由拒绝他。
因而当时的喻歆然,动了歪心思。她在给宴旭泞送去的鸡汤内,下了药。汤是她亲自熬的,也是她亲自送去的。起初宴旭泞不喝,不知为何她总能感觉到,他在提防她。
“这可是臣妾为了殿下,辛苦了煲的汤。耗费了好些时辰,您怎就一口不尝...未免也太过分了...”为了让他喝,她不惜在他处理公文时,扑进他怀中,搂着他脖子撒娇。
奈何,没起作用。
当时宴旭泞放下笔,挑眉任由她环住自己脖子,抱住了她纤细腰肢:“有公务,我晚些再喝。”
“不行,晚些可就凉了。那哪还能喝?”喻歆然故意扮装委屈,眼中甚至都挤出了泪,光瞧着便惹怜:“一口也不愿动,您这是不信我的手艺。好好好,您若是瞧不上,我这便去把它倒了。”
有时私底下他们几乎都是自称我。而此刻,喻歆然说罢,便要起身做势去倒汤。可刚站起来,手腕便被人握住,随即竟顺势倒在男人的怀中。
“气了?”她一愣,只见眼前人一手抱着她,一手轻捏她的脸,随即那手又抚上她的唇,轻轻摩挲。宴旭泞眉眼含笑,“可比起喝汤,我更在意我的太子妃怎么办?”
“???”周遭宫人见此景,很自觉的纷纷退了,顺着搭上了门。而喻歆然竟就这样,在一阵错愕、脑袋发懵之际,被缠上了。
至于那汤,最终没能成功给他灌下。反倒是她,最终是竟狼狈地回了自己的宫殿。
当夜,拖着一身疲惫的太子妃,沉着脸回到自己殿中后,发了好大一通火。她托着腰,暴怒地砸着花瓶、茶具等等。一切只因宴旭泞明显在防她,没喝汤。
殿中响起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当时的顺柊在一旁瞧着,没有作声。而喻歆然,则是砸了花瓶冷静下来后,顶着早花掉的妆,扫视身边一众贴身伺候的宫女太监,冷声质问:“你们可是有谁,给太子报信了?”
那时,是她第一次起了怀疑之心。而当时的她,也确实的揪出了一名小太监。当她冷冽的目光扫到顺柊之际,一名小太监自己站了出来。唰地一下跪在了地上,浑身打颤,透露着恐惧害怕,“太子妃饶命、太子妃饶命!是太子早前听闻您竟一反常态去了厨房,准备亲自煲汤。故而便唤奴才去问话,奴才...奴才也是迫不得已...”
“来人!将这狗奴才拉下去,杖责三十,一棍也不能少!”
侍卫听令当即冲进来,将人拉了下去。而那太监听闻三十大棍,蓦地瞪圆了眼,吓哭了。当时的喻歆然,全然未留意到,那太监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一旁的顺柊,“顺柊,你——”
寒光闪现,银剑出鞘。一名负责架住太监的侍卫中,一人腰间的剑被人拔出,只见剑光一现,血当场溅到了拔剑人骨节分明的手上,之后喻歆然回归神时,彼时的顺柊早将剑塞回还给那位被吓傻的侍卫,跪在了地上,朝喻歆然磕了一记响头,道:“请太子妃责罚。”
喻歆然:“你又是何情况,杀他作甚?”
柊雹没有抬头,依旧维此着跪地动作,道:“是奴才,替您不值。太子妃一贯待他不薄,而他却不知感恩。轻易背叛您,破坏太子妃的计划。三十棍尚且要不了他的命,若他心怀怨念。指不定会将您这些年所行之事,全透露到太子耳中。届时若太子怪罪起来...”
他抬头,正巧对上了喻歆然的眼,刻意没有继续。听懂他意的喻歆然,也当场面露后怕。
他指的,是她欲逼弟弟喻栩洲先发制人,娶功臣之女的事。若是宴旭泞知道了这事...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这等人,留不得,自然该杀。”地上之人,观她面色,竟是再度磕头,继续道:“顺柊自知不该自作主张,所以还请太子妃重罚!”
喻歆然头痛扶额,挥了挥手,“行了,不罚你。清理干净后,你们便全退下吧。”
“顺柊,谢过太子妃!”犹记得,当时的顺柊,听闻不罚后,重重磕了两记头谢恩。最终起身,不紧不慢地指挥着众人开始清理尸体。
不知为何,从他身上,她感受了一股熟悉的气质,似乎与她身边的某人相似。倒也奇怪,那股令人说不上来,形容不清的气质,实在令人难忘。明明她心知,顺柊是要虚长她几岁的。可不知为何,从他身上,她脑海竟浮现出那个一贯阴毒从容的弟弟。
然而,她清楚。顺柊从来都与喻栩洲不同。喻栩洲并不听话,只会忤逆她这个阿姊。
至于顺柊?哈哈,一条好狗,甚至好用。
隔日喻歆然本欲重新设法,让宴旭泞无法顺利参加一日后的皇宫宴会。可奇怪的事,发生了。她什么都没做,宴旭泞却是在当日下午赏园之际,旧伤发作,因神志不清不慎落湖了。
她赶到他歇息的寝殿时,彼时的太医已在为他诊脉了。太子落湖一事很快传出东宫,不久后皇后赶到了。皇后来她并不意外,可最令她震惊的是陛下,也来了。
他是同皇后娘娘一起赶来东宫的。
“太子情况如何?”那一贯不带温度的声音,问向太医,仿若正躺在床上之人,不是他的儿子一般。
“禀陛下,太子应是多日操劳于公务,日夜颠倒,嫌少合眼歇息。致使旧伤发作,头昏晕厥,不慎落了水。”
无人捕捉到,彼时太医拱手冲壹帝说此话时,眼底所流露的算计狡黠。壹帝将这眼神收入眼底,眨眼会心明了。眼尾在无人察觉的情景下,微微上挑。但又很快恢复如常,“你可知道,太子多久能醒?”
太医摇头蹙眉,尽显无奈愁色,“那湖水并不深,太子落水后,正巧磕碰到脑袋,只怕很难苏醒。短则几日,长则半月。”
当听见‘短则几日,长则半月’时,喻歆然内心一喜,可明面却仍在故作伤心,努力挤泪。甚至为了掩盖眼底快藏不住x的喜色,频频抬袖拭泪。
殊不知,她这一番小动作,竟悉数被壹帝收了去。瞧着那频频抹泪的儿媳,壹帝内心只一句话:“静候你的好戏了,太子妃。可莫让朕,白白失望。”
这般想着,壹帝的余光故作无意地扫过正位于这屋内,一众候命垂头的青年太监。最终,还是没找出脑中所想的那位。没关系,找不到便罢了。但这辛氏女这颗棋,他先用了。
太子欲想娶辛氏女,不过是觊觎辛家军,乃至是辛康安的那份支持。既如此,他便不能成。
一日后的皇宫宴会,当太子妃恳请赐婚之际,当时的壹帝视线扫过乐安侯身旁,明显僵住的喻栩洲。再对上那身着舞衣的少女,眼底闪过一瞬的狡黠,问:“那辛氏女。你是否愿嫁与乐安侯之子,喻栩洲呢?”
一语落下,所有人均在等台上少女说出那二字。
壹帝在等、喻歆然在等、喻敛在等、辛康安在忧、喻栩洲在怕、宴筝则无畏。
“臣女,愿意!”
这一时刻,不仅仅是辛雁自己满怀期待。所有人,均在等这二字。
辛雁惊喜突然的赐婚,她终于不用服从父亲之意,嫁与五皇子。喻歆然在庆幸,自己五年来所强逼弟弟所做一切均未白费。
而喻敛则在听见这声愿意后,斜眼瞥向身侧不安,满脸惧色后怕的儿子。太子妃,也就是他的女儿,执行了一切。而喻敛与壹帝,也不过是暗中参与、监督了一切,甚至推波助澜了一波。
直至那句‘臣女,愿意’响彻整个宴席。这场策划针对太子的废储之计,也正式展开。正如他儿喻栩洲十四那年,首次获得真正能为喻家所用的私养少年暗卫,也就玉牌暗卫后不久。
陛下在查出柊雹过往后,传唤他所商讨的。顺着太子妃的妒心,助她一把。势必得让喻歆然得逞,辛氏女万不得嫁予太子亦或皇子,即便是五皇子宴筝,也不可。
只看太子是否欲有谋逆之心、是否果真欲借徐府灭门、乃至生母贵妃之死,为他的狼子野心寻借口。窝藏祸心,欲仿先帝时期,当时谋反的先太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