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作者:森木666      更新:2025-12-17 16:48      字数:3005
  堵乃的痛苦不亚于产子,楚常欢难以忍受,连声央求道:“明鹤,我好疼,你不要再压了。”
  顾明鹤道:“如果眼下不及时疏通,淤堵过盛就要化脓,你会更难受的。”
  楚常欢骇异地瞪大双目,忽然间竟不觉得疼了。(一段普通的产后护理,到底有什么值得锁文的?)
  几番摸索,顾明鹤的手法逐渐变得娴熟(……)
  乃氺沿眉梢颧骨淅淅沥沥往下落,滑过唇角,凝于下颌。
  楚常欢羞臊不堪,低声提醒他:“明鹤,你擦擦脸……”
  顾明鹤道:“无妨。”
  硬块儿被他用掌心一点点地驱散,淤堵的乃氺如注涌出,顾明鹤避不开,也没有刻意躲避,临到末了,整张脸都已湿透。
  耗时良久,左面这只总算得以疏通。
  顾明鹤擦掉脸上的汝液,继而替他去疏另一只。
  许是对方才的疼痛记忆犹新,楚常欢赶在他触上之前忙用手捂住,眼神颇为可怜。
  顾明鹤哄道:“忍一忍,很快便好了。”
  楚常欢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说道:“你把孩子抱过来,让他给我吃一吃。”顿了顿,又道,“或者……或者你来。”
  顾明鹤疑惑道:“我来什么?”
  楚常欢别过脸,支支吾吾地说:“你、你来吃。”
  顾明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应道:“好。”
  因他产后身子虚弱,顾明鹤并没为难他,规规矩矩地替他吃掉那些淤堵的汝汁,待用热水洗了身子,方躺回床上,拥着他入眠。
  将养了一宿,楚常欢的身子大有好转,晨间用过早膳,乳娘便把孩子抱了过来,见顾明鹤也在,遂向他见礼问安。
  顾明鹤坐在案前吃着热茶,看也没看那孩子一眼,乳娘愣了愣,旋即行至床前,将孩子交给楚常欢。
  楚常欢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对乳娘道:“小儿早产,恐怕比寻常孩子更难照料,这些时日就辛苦你了。”
  乳娘不禁纳罕,暗道这孩子身强体壮,斤两也足,分明是个足月儿,哪像是早产的?
  欲开口时,忽见一旁的顾明鹤正目光沉沉,乳娘顿觉后背一凉,忙审时度势地道:“小公子胃口甚好,排泄也正常,吃饱之后便不哭闹了。夫人大可安心调养身子,妾身自会照顾好小公子的。”
  楚常欢道:“有劳。”
  不多时,五公主述律华来到府上,她带了诸多滋补之物,并一箱崭新的幼衣。还未迈上石阶,便听她一叠声地唤着“常欢哥哥”,嗓音清脆,宛如鹊鸟。
  侍婢推开房门,述律华快步行至床前,视线凝向襁褓里熟睡的孩子,眼里有藏不住的诧异:“常欢哥哥,这……这就是你生的?”
  楚常欢笑了笑:“是我的孩子。”
  述律华目不转睛地道:“我能否抱抱他?”
  楚常欢把孩子交到她手里,小公主轻抬双臂,搂抱的姿势略显笨拙。
  须臾,述律华问道:“给孩子起名了吗?”
  楚常欢摇头道:“还没有。”
  述律华瞥向顾明鹤,努了努嘴:“顾大哥,孩子都生了,你为何还不给他起名儿?”
  顾明鹤淡淡地道:“起名可是大事,容我再想想。”
  述律华冷哼:“哪有你这样当爹的。”
  楚常欢心头一惊,忙拉住她的手,转过话锋道:“听说殿下昨夜来过,可有此事?”
  述律华道:“昨晚你产子时我的确来过,还带了几个太医,但成永把我拦在门外了,我便独自在前厅候着,直到亥正才离去。”
  说罢,她用食指轻轻戳了戳孩子的眉心,打趣道:“我听宫里的嬷嬷说,刚出生的孩子皱皱巴巴丑陋至极,起初我还不信,直到这会儿亲眼见了方肯信服。”
  楚常欢笑道:“殿下这是嫌小儿貌丑?”
  述律华道:“我只是感慨,这个孩子居然长得不像你。”
  顾明鹤眸光翕动,持握茶盏的手渐渐收紧。
  楚常欢仔细打量着孩子,并未从他的眉眼间窥出梁誉的痕迹,因而道:“孩子尚小,看不出什么。”
  临近午时,述律华请辞离去,楚常欢欲留她用饭,她说今天是阿翁的祭日,要前往皇陵祭拜,遂推了这番好意。
  离开了郎君府,五公主的马车辘辘驶向西街。
  刚拐过一道弯,述律华当即对赶车的侍卫道:“去帽儿巷。”
  侍卫依照她的命令折进左侧的街道,七拐八绕后行至一处僻静颓败的巷子。
  马车在巷口停下,述律华踩着深厚的积雪往前行去,不多时便来到一座府门紧闭的宅院前,叩响门环后,很快就有小厮开了门。
  她迅速迈步入内,直奔北院主屋,一位容貌沧桑的老妪正在为啼哭不止的婴孩更换尿布。
  述律华走近,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老妪道:“此子早产,出生后又挨了冻,情况不容乐观。”
  述律华蹙眉不语。
  老妪疑惑道:“公主,您为何要奴婢救下这个孩子?此子与您有什么渊源?”
  述律华咬了咬牙,良久才开口:“我只想知道——他的生父为何残忍地抛弃了他!”
  第44章
  北狄的雪整冬不化, 饶是晴天烈日,依旧寒冷浸骨。
  晌午,乳娘将孩子喂饱后送来寝室, 这会儿正躺在摇篮里呼呼大睡。
  婴儿见风长, 仅过去了三四日,孩子的皮肤便不似初时那般嫣红起皱,逐渐变得白嫩。
  楚常欢坐在一旁默默陪着孩子,直到前襟被洇透,他才想起该排汝了。
  孩子由乳娘照顾,无需他亲自哺育,这些吃不上的,只能逐一排空。
  若是半夜涨了, 顾明鹤会帮他吃净,免他在数九寒天里起床折腾, 着凉受寒。
  更衣时,熟睡的孩子哼唧了两声, 楚常欢胡乱系上束带,疾步行至摇篮旁,解开包被一瞧,原是尿了。
  照顾孩子的事一直是乳娘和侍婢在做, 方才他排-乳时屏退了一众侍婢, 此刻屋内无人, 只得自己取来尿布为孩子更换。
  楚常欢手忙脚乱地弄了一通,孩子却不甚满意, 哇哇啼哭起来。
  正这时,顾明鹤自衙署归来,刚迈进屋内, 就嗅到一股清甜的奶香味儿,见他在哄孩子,微有些不悦,走近了问道:“欢欢,你给孩子喂奶了?”
  楚常欢一面裹紧包被一面应道:“没有。”
  顾明鹤瞥向啼哭不止的婴儿,顿觉心烦气躁,遂唤来侍婢,淡声吩咐:“把小公子抱走。”
  楚常欢闪身挡在摇篮前,疑惑道:“为什么不让我多陪陪他?”
  顾明鹤道:“孩子尚小,并不记事,你现在陪他也无法增进感情。”
  楚常欢被他的冷漠无情所震愕,愣了好几息才开口:“明鹤,你怎能……”
  顾明鹤一改方才的淡然,握住他的手,款语温言地道:“你产后体弱,应仔细修养,待调好身子之后再照顾他也不迟。”
  楚常欢执拗道:“可我不想与自己的亲生骨肉分离。”
  骨肉分离……
  不知想到了什么,顾明鹤下颌微动,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楚常欢并不理会他的言语,兀自抱起孩子,行至美人榻上坐定,侍婢立在摇篮旁,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人并不喜欢这个孩子。
  府里那群小厮甚至在暗中揣测,当日夫人被接回府时就大了肚子,说不定这个孩子并非大人的种,否则大人何至于如此冷漠?
  少顷,顾明鹤遣退侍婢,来到楚常欢身前,不待他开口,楚常欢就先一步问道:“我以后永远就是这副模样了吗?”
  顾明鹤不解:“欢欢指的是什么?”
  楚常欢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顾明鹤顿时了然,说道,“等你喝下麦芽水,断了奶,便可恢复如初。”
  楚常欢似笑非笑道:“你对我的身子倒是了如指掌。”
  顾明鹤愣了一瞬,正欲说些什么,楚常欢便抱着熟睡的孩子走向床榻,脱了鞋徐徐躺下。
  *
  眨眼已过去了小半个月,再等几日就该为孩子办满月酒了。
  因着这个孩子并非顾明鹤的骨肉,他便不做此打算,甚至熬到现在还未给孩子起名儿。
  楚常欢产子那晚,他就命令成永将那个野种扔出去了,并找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带回府上,如此既能糊弄住楚常欢,也可教他心里好受些。
  然而每每见楚常欢怜惜孩子的模样,顾明鹤就不禁设想,倘若有朝一日被欢欢发现了真相,该如何解释?
  他是否会怨恨自己?
  时日一久,楚常欢越是疼爱孩子,顾明鹤就越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