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作者:
崎怪 更新:2025-12-15 17:25 字数:2738
但时亭迟早要知道的,不是吗?
何况他自己早已等到了极限,在此事上的耐心几乎告罄。
那就抓住他吧。
乌衡这么想,便也这么做了,俯身上前拽住了时亭的手臂。时亭瞪大眼睛看着乌衡,不敢置信,用力要将手臂抽出来。乌衡固执地不肯放,心里已经打算先放肆,事后再撒娇讨饶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盈盈笑声。
是老板娘带着姑娘和小倌们来了。
时亭趁机挣开乌衡,乌衡不悦地皱起眉。
眼看老板娘就要推门而入,时亭轻咳一声提醒,乌衡这才不情不愿地坐回去。
来了来了,让两位贵客久等了!
老板娘欢欢喜喜地,身后跟着一排姿色上乘的女美人男美人。
这些美人们都是庭月轩的摇钱树,环肥燕瘦,各色各样,平时个个眼高于顶,神情中多少带着点例行公事的意味,但一看到跟谪仙似的时亭,皆是两眼一亮,开始变着法子地暗送秋波,可谓殷勤至极。
时将军仍旧不适应这种场面,只是礼貌地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其实他真的很想跑,但想到误入歧途的阿柳很有可能需要开一次眼界,只能硬着头皮待下去。
乌衡自然对这些美人没兴趣,尤其是看到时亭这幅勉为其难留这陪他的表情,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这时,美人们已经迫不及待凑上来了。但老板娘到底是久经世事,一眼察觉今天两位贵客之间关系不一般,便抬手将美人们拦住,打算先静观其变。
双方好一会儿沉默,时亭决定再做最后一次挣扎,笑了笑问乌衡:阿柳,反正来都来了,不如一起品茶听曲,顺便看一番歌舞?
乌衡懒得揭穿时亭的醉翁之意,知道他向来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到最后是不会接受的,便点了头,任他怎么折腾。
时亭稍稍松了口气,指了指乌衡,给老板娘使了个眼色,老板娘会意,招呼美人们上去:今儿两位爷大方,你们有什么拿手的就都使出来吧,尤其是要把戴面具的这位爷伺候舒服了,必定有赏!
话是这么说,但美人们多半还是往时亭边上一个劲儿凑。
这位爷,奴家活了二十载,在帝都怎么没见过你?真是相见恨晚,叫奴家好生伤心。
你没见过,我倒是见过的,爷这长相跟画里的仙人,还有那庙里供奉的观音有何区别?
一看爷就是风雅人物,不如让奴家弹一曲《梅花三弄》,然后爷给品鉴一番可好?
你那曲儿有什么稀奇的?爷不如去我那儿,我养了好些西域来的奇花异草,必定让爷眼前一新。
美人们你一句,我两句,叽叽喳喳跟莺儿雀儿似的,时亭听得那叫一个头疼。
更有大胆些的,竟是直接来扯他的袖子!
乌衡本不喜欢旁人靠近时亭,更不必说这些混迹风花雪月的狐媚子了,但看到时亭急得左右为难,却不能出手的窘迫模样,又觉得有趣,便双臂交抱看起热闹来。
直到乌衡在这些美人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刚才在门口遇到的那名蓝衫男子。
凭借男人的直觉,乌衡看出这人对时亭绝对起了真心思。
各位,各位!时亭已经苦不堪言,偏偏乌衡又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只能开始扯谎,在下已有家室,着实不可胡闹,今日来此主要是让舍弟见见世面,各位可不要让他空手而归。
说着,抬手指向乌衡,来了招祸水西引。
好些美人失望叹气:怎么年纪轻轻就有家室了?
时亭认真解释:倒也不算年纪轻轻。
朝中官员在他这个年纪,很多都被好几个孩子叫爹爹了。
美人们可惜的同时又开始盘算,这两位爷既是兄弟,兄长生得这么俊美,弟弟也不能差哪里去吧?
于是,美人们相觑一眼,当即换了目标,又一窝蜂地往乌衡身边凑。
时亭松了口气,口舌因之前聊天有些渴,端起茶一口饮尽,正打算再倒一杯时,却已经有人又递过来一杯。
他抬头一看,不正是在门口对他明送秋波的蓝衫男子吗?
多谢。时亭礼貌地接过茶,但没喝,直接搁桌上了。
虽然他自认在情爱之事上迟钝,但除了乌衡这种藏得太深的,蓝衫男子这种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他对自己绝非只为了钱财。
蓝衫男子也察觉到了时亭的拒绝之意,烟眉微蹙,眼眸含泪,万分楚楚可怜道:唉,不瞒爷,我出身在这里,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总幻想着有天有人能带我出去看看另一方天地,今日见爷,一眼便知爷和其他人不同,是能带我
话未完,乌衡已经猛地起身过来,端起那杯茶泼向蓝衫男子,美人们一阵惊呼。
蓝衫男子尖叫起来,恼怒地正要骂人,抬头却刚好和青铜面后那双满是戾气的眼睛对视,当即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阿柳!时亭起身拦住乌衡,他只是胡言乱语了些,并没有冒犯到我,我没事,你先冷静。
乌衡冷哼一声,抓起时亭手掌写道:方才那些话,他不知对多少人说过。
时亭悄然抽出自己的手,道:我明白的。
蓝衫男子来回看了看两人,大概是真的不甘心,在老板娘示意他退出去的时候,他突然笑了起来,大着胆子对时亭道:我看,这位爷倒也不是不喜欢男子,只是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旁边这位罢了。
乌衡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正烦得没处泻火,闻言攥紧拳头,转身就朝蓝衫男子过去,蓝衫男子察觉到真正的危险,扭着细腰往后退,却是一个趔趄摔了屁股墩。
幸好时亭及时将人拉住,才免了他的皮肉之苦。
老板娘赶紧让人把蓝衫男子拉下去,斥责道:说什么胡话,这两位那可是一门的兄弟,亲骨肉!
蓝衫男子哼了声,却也不敢再造次,灰溜溜地跟人出去了。
但空气中的火药味并没有因他离开而消散,老板娘示意美人们上去活跃气氛,但美人们你看我,你看我,没人敢上前。
他们又不是傻,眼下再眼瞎都看出来,今天来的这两位爷可不是什么善茬。尤其是带面具那位,不仅面具凶巴巴的,人更是凶到没边,自打进了门就没有心情好过的时候,眼下更是浑身戾气,杀气腾腾的。
老板娘只能自己上前,谄笑着试探:二位爷,方才的事实在抱歉,要不这样,我送上几壶上好美酒赔罪如何?
说着,挥手示意美人们赶紧该弹琴的弹琴,该跳舞的跳舞。
刹那,雅间内便是仙乐悦耳,轻歌曼舞,好似画中仙女们莅临人间,任谁看了都会欢喜。
但乌衡视而不见,目光一直盯着时亭。时亭自然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只能低头默默喝茶,心里祈祷这人能看对这些美人们有兴趣,那怕是别吸引了看上一眼也行。
可惜,从始至终乌衡的目光都只粘在时亭身上,时亭到后面简直如坐针毡,只觉嘴里的茶越喝越苦。
老板娘悄然观察两人,也恍然察觉出了点什么,心里直觉不妙。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美人们弹累了,也跳累了,开始不满地看老板娘,乌衡才终于有了动作,倏地起身站了起来。
阿柳,时亭赶紧道,抱歉,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不会再干这种蠢事了。
他这会儿也想明白了,有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让乌衡想通的,今日带他来这,多少是自己冲动了,要是真把人惹毛了,自己简直得不偿失。
少时,一声轻笑从青铜面后传来。时亭听不出里面的情绪,只是跟着站起来,隐隐开始害怕眼前的人真的会抛弃自己先离开。
下一刻,乌衡抬袖将桌面上的东西扫下去,出其不意地将时亭拽过来,直接单手按在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