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识点头：“我知道了。”
  许博涵听得一愣一愣的，眼里流露出巨大的恐慌。
  急切问道：“仿生人和信息素武器？这不是一百年前，奥洛攻打我们失败后开始研发的吗！建国初期，主君成立五院，想和他们对抗，谁知后来引发社会事件，这才毁掉了这些非人的东西，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一直跟着郁识做实验，当然知道这些东西的巨大危害，身体不住发抖。
  郁识没有多说，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应急队非常迅速，五分钟后全频道广播：“各位学员请注意，由于突发状况需要进行设备调试，本次模拟战场暂停，全体成员在半小时内到c区堡垒空地处集合，立即乘坐飞机返航。”
  通知持续了三遍，不出二十分钟，所有人都赶到了c区。
  大家议论纷纷，猜测着发生了什么。
  知情者一声不吭，堡垒外的气氛骚乱且压抑。
  天边乌云密布，夜幕即将降临，树冠将日光吞噬殆尽，雨林宛如蛰伏在黑暗深处、蠢蠢欲动的怪兽。
  郁识寻找了一圈，问道：“谢刃呢？”
  徐泽说：“刃哥不回去。”
  “为什么？”他诧异道。
  “应急队进行了红外线扫描，估计仿生人数量超过三百，信息素武器数量未知，为了加快剿灭防止逃逸，让刃哥留下来当诱饵。”
  郁识眉头一皱，徐泽又说：“郁指导你放心，他不用出面，只要呆在堡垒里就行，里面很安全。”
  “那他的伤怎么办？”
  “那点小伤不碍事，医护人员已经处理了。”徐泽像是习以为常，冲他点了点头便攀上悬梯。
  一架架飞机离开地面，朝着远处飞去。
  夜色如墨汁般浸染丛林，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天空厚重而压抑。
  入夜后，全体成员撤离了雨林。
  c区堡垒是个一百平米的仓库，铜墙铁壁刀枪不入，里面有各种食物和武器储备。
  谢刃坐在炉子旁，正在烤一只兔子。
  焦脆的表皮淋上蜂蜜，肉香混合甜香弥漫开来，旁边放着打开的威士忌，如同他在沙漠的每个夜晚一样，平常又无趣。
  9527举着托盘，扭了扭腰：“主人，监测到你的心情过于平淡，9527认为应该活跃一下气氛，你想看扭秧歌表演吗？”
  “不想，也别再监测我。”谢刃翻了个白眼，“不然把你扔出去喂丧尸。”
  应急队非要留这玩意儿陪他，跟傻逼似的。
  9527转动眼珠：“好的主人，查询到成年alpha更喜欢刺激的舞蹈，你觉得表演钢管舞怎么样？”
  “给老子滚。”谢刃话音刚落，忽然眯起眼睛。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有人在按密码。
  大门是锁死的，雨林里这会儿应该没活人了。
  9527没有收到拒绝指令，开始扭着屁股跳钢管舞。
  谢刃没空管它，警惕地抄起步枪，门外却响起意料之外的声音。
  “谢刃，是我。”
  他顿时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向大门，郁识推门走了进来。
  “你……”谢刃活见鬼般看着他，像一座被冻住的雕像。
  郁识转身锁好门，这才发现他在看即兴节目。
  似笑非笑地说：“抱歉，我似乎打搅你了。”
  9527花枝招展地抛了个媚眼，边唱边跳：“纯情机器狗火辣辣，今晚它来到你的家，你家有它的小情郎，相约一起蹦擦擦。”
  谢刃脑袋嗡地一声，怒斥道：“9527，闭嘴！不，没有打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们说你一个人在这，我不太放心。”郁识实话实说。
  毕竟万一学生出事，指导员和辅导员都得倒大霉。
  谢刃怔怔地看着他。
  不放心，他说他不放心……
  谢刃执行过上百次任务，孤身深入敌营数都数不过来，更别提当诱饵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所有人都对此感到习以为常，徐泽甚至给他发了个小电影，怕他一个人待着无聊。
  没人询问他的安全，大家都对他很放心，因为知道他战斗力无敌。
  可是郁识却说，他不放心。
  谢刃手一抖，烤兔子险些掉在地上。
  郁识注意到他绷带上的血，“他们没给你用专门的愈合剂？”
  谢刃的喉结滚了滚：“我要释放信息素，吸引仿生人过来，暂时不能用愈合剂。”
  郁识脸色一暗，似乎不太赞同这种做法。
  9527狗腿地拉开椅子，“美丽的omega，请上坐，9527很荣幸为你服务。”
  谢刃旋转匕首，割下最嫩的兔肉，放在托盘上。
  它吭哧吭哧托给郁识：“美丽的omega，请享用特地为你准备的晚餐。”
  郁识无语道：“我不想吃，你能不能让它换个称呼。”
  “我没让它这样叫你。”谢刃事不关己，以为他嫌弃匕首，说道，“吃点吧，不是用杀人那把割的，这把很干净。”
  说着举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郁识目光一顿，注意到这把匕首与众不同，用的是特殊材质，刀刃异常锋利，几乎不反射火光，侧面有用来放血的凹槽，是极佳的夜间行军兵器。
  见他看得认真，谢刃解释道：“这是我爷爷留下的，他当新兵的时候，随军医师送给他的。”
  郁识接过匕首查看，发现刀柄上刻着“天罚冷兵器司第1314号”字样。
  他仔细端详，说道：“这种粒子匕首能刺破机甲，是件不凡的杀人利器，没想到你爷爷居然是空军。”
  谢刃笑了起来：“你的关注点真是奇怪，只看它的材质用料，都不看一眼它的编号吗。”
  郁识一愣：“这是……”
  “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我奶奶就是那个医师。”
  匕首瞬间变得烫手，郁识尴尬地还给他，责备道：“这么重要的信物，你居然拿来割肉。”
  “反正都是工具，他们不会介意的。”谢刃无所谓道。
  郁识想起他家里的情况，顺口询问：“二老应该都退休了吧，健康状况怎么样？”
  他记得k9有高龄家属补贴，不知道猎鹰团有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回去帮谢刃申领，减轻他的经济压力。
  “我奶奶不在了，爷爷常住在疗养院，健康的话……还好吧，有点慢性基础病，主要是他很不听医生的话。”
  郁识说：“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跟我说。”
  “困难吗？”谢刃思索道，“我还真遇上点困难，老人家你懂的吧，成天闲得没事做，他这阵子沉迷网络交友，完全没有防备心，我担心他被骗了都不知道。”
  “你爷爷喜欢网聊？”
  “不是喜欢，是热爱！上次见他这么热爱，还是制造冷兵器。”
  郁识好笑道：“最近公安部在严打诈骗团伙，这些境外诈骗太过猖獗，尤其针对中老年人，如果遇到类似的问题，你记得先搜集证据再报警，否则很难找到源头。”
  谢刃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想先探探那人的底，免得打草惊蛇。”
  他嘲笑道：“你知道吗，那骗子居然冒充研究员，现在研究员果然是最吃香的职业，不管是求职市场还是婚恋市场。”
  “郁指导，应该也很吃香吧？”他歪头看着郁识。
  郁识淡淡道：“还行，不过谈恋爱最好别有行业滤镜，职业不能代表人品。”
  “太有道理了，你觉得我这个职业怎么样？”
  “有句话流传很广，猎鹰团十个alpha九个渣。”
  “你看看你，一边说不要有滤镜，一边戴着歧视滤镜。”谢刃笑了起来。
  郁识也笑了，他的笑容很浅，让谢刃想起白天在雨林里看见的万代兰。
  紫色的花苞半开不开，就是这副模样。
  他意味深长地说：“郁指导是不是忘记一件事，说好回来让我闻信息素的，你打算出尔反尔吗？”
  郁识斜了他一眼：“谁跟你说好了。”
  “不拒绝就是默认，不吭声就是说好了。”谢刃很是无赖。
  郁识沉默片刻，“你猜的确实没错，我的信息素浓度比同等级omega低，除了发情或大量流血之外，别人很难闻得到。”
  谢刃的笑容消失，严肃地问：“是身体原因？”
  郁识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他将袖口卷上去，拿起侦查匕首。
  他是个不会对学生失信的人，既然谢刃想知道，那也并无不可，郁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抬手用刀刺向手腕。
  在刀尖即将碰到皮肤时，谢刃刷地握了上来，一把抓住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