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作者:胖虎打酱油      更新:2025-12-13 17:08      字数:3127
  皇城夺位的血雨腥风平息后,宁王甘愿对靖安王俯首称臣,不久就染了重病终年卧床不起,于是一直留在都城内。
  而宁王染重病是假,暗中卷土重来是真。
  陆十九眉心紧颦:“将军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霍霁风:“去请高先生过来。”
  ....
  宋铮在马厩里气呼呼,打了好几个响鼻,阿冬陪着他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把他安抚好。
  马槽里的干草料过了一夜,沾了清晨的露水蔫啦吧唧的,阿冬赶紧换了。
  秦老估摸估摸着是马儿的肠胃不适,那吃食上就要更加讲究,于是阿冬专门挑得最新鲜的苜蓿草喂食。
  哎,宋铮又是一叹气。
  天无绝人之路,但绝起来是真没路。
  他已经饿得马背贴肚皮,再不适应吃草也得吃了。
  不过宋铮很挑食,嘴巴扒拉着苜蓿草,尽管这些是阿冬精挑细选的草料,还是被他扒走了许多杆子,只吃最嫩的叶子,阿冬把他的行为默默记在心里。
  嗯,乌云挑食了。
  回头得一五一十禀告将军。
  “这两日就先停了谷物,”秦老在一旁慢慢交代,“给它做些麸皮粥,记得多添些水,一定要熬得浓稠,可以帮它排出积滞。”
  “小的记下了。”阿冬点头,马上跑去厨房吩咐人做。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阿冬捧着一个大大的汤盆回来了,做了满满的大一盆麸皮粥。
  麸皮是小麦的外皮,即使煮成粥,也没法像大米粥那样顺滑粘稠,所以吃起来会有一种粗糙略带沙沙的颗粒感,不过这是对人而言,马儿连干草料都能咀嚼,还怕这点粗糙吗?
  闻起来味道清淡,麦香明显,宋铮肚子都咕咕叫了,尾巴甩动了两下,食欲很高。
  阿冬把大盆子架在马槽上,方便马儿低头食用。
  宋铮十分文雅地慢慢吃着。
  作为人的宋铮,常年体弱多病,脸颊有着病态的苍白,人也清瘦,因此举手投足总有弱不禁风的娇气感,但绝不是女气,而且他好看,不论是看书还是写字,总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此时,好多战马都盯着他们的头马看。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老大可真斯文啊......
  看着看着它们就叽叽喳喳讨论起来,一匹匹都嘴馋得不得了。
  “老大,麸皮粥好吃吗?”
  “我闻着可太香了!”
  “老大真是饿了。”
  “是啊,吃得头也不抬。”
  “我也好想吃,不过让老大吃好喝好是应该的,老大是大将军的马,说不定今天吃好明天就上路了。”
  “是啊是啊。”
  “............”宋铮没有食欲了,“你们可真会聊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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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听着战马们聊天,宋铮也加入进去,问了关于霍霁风的事。
  提到霍霁风,没有一匹马不夸这位将军厉害,总之,死在霍霁风手里的敌军不计其数,在他胯/下跑死或战死的马匹也有上百了。
  换言之,他宋铮离死不远了。
  为什么?
  上辈子造孽了吗??
  宋铮吃完了麸皮粥,阿冬把大盆子收拾了,又添加了些草料才走。
  异国他乡,星夜漫漫,宋铮哪里睡得着啊,他是怎么躺都不舒服。
  马的皮肤比人类的皮肤厚得多,全身覆盖浓密的毛发,可以有效隔绝干草的茎秆,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刺痛或扎痒,可宋铮就是觉得干草扎得他难受,属于是古代版的豌豆马了。
  他甩甩鬃毛,两只前蹄一撑挺起胸膛,紧接着用后蹄站立。
  飞奔驰聘他还不习惯,但躺下站起来的动作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已练得炉火纯青。
  他又想出去了。
  宋铮观察了下,厩门是典型的半截式,分上下两部分,分别都有开关,如果只关下半部分,那么既可以防止马儿出走,也能更好的让马探出头来活动。
  宋铮的马厩没关上半部分的门,下半部分的外面由木闩固定。
  他扬起铁蹄在门板上刨了几下,木闩有所松动,但没有掉下来的迹象。
  很好。
  有松动就有打开的希望。
  宋铮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性格不急不躁,头脑冷静,发生任何事情都是先做一番思考再付诸行动。
  他低头用脑袋蹭了下门板,马厩的门板并不算多结实,打造得也很粗糙,四周顾固定不稳当,只要蹭一下,或者用蹄子刨一下,门板就会发出声响。
  如果用暴力把门踹了不是做不到,但不是他的风格。
  宋铮研究了会儿,继续用蹄子一次一次触碰门板。
  他不是胡乱踢,而是有固定位置,始终对准门板的一侧边缘,边缘处每震动一下,木闩就跟着往相反方向轻轻颤一颤。
  一直坚持到天色漆黑漆黑,军营里只剩下巡逻兵的脚步声时,他终于成功了!
  皇天不负有心马!
  漂亮顺滑的马尾高高地甩了一下。
  正准备出去,有人来了。
  宋铮倒腾得太专注,忘了马厩里还有值夜班,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给战马添加草料的马夫。
  马夫刚过来就见宋铮马厩的木闩掉了,立时从慢慢走路变成了小跑,赶紧捡起木闩:“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然将军的马出了事我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装好木闩抬头,对上了马儿沉默的视线。
  那双眼睛黑亮黑亮,泛着幽幽的冷光。
  头皮有点发麻的马夫:“...........”
  他转身走开,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将军的乌云一动不动,不晃脑袋,不甩尾巴,依旧冷冷地盯视他。
  啊这......马夫咽了口唾沫。
  走三步,再回头。
  还是如此。
  “...........”
  马夫去给其他马儿装草料,不论是他从东走到西,还是从西走到东,将军的马一直跟随着他移动视线,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被一匹马盯得冷汗涔涔。
  突然,马夫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回到宋铮面前替他取下了木闩,不大确定地问:“你是不是想出去溜达?”
  “你总算明白了,谢谢。”
  宋铮抬起一只前蹄,推开木门,迈着斯文的步伐走了出去。
  门口的两名守卫看见他,也没阻拦,只是疑惑将军的马怎么又要溜达了。
  宋铮在军营里溜溜达达走着,偶尔低头嗅嗅,或者是站在鹿砦边打盹儿,等打完盹儿醒来,又开始闲逛。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军营里晒衣物被褥的地方。
  宋铮爱看书,看的书又杂又多,知晓大多数军营里面没有专职洗衣服的士兵,像洗衣、缝补是士兵个人的基本生活技能,他们会在驻扎、休整或行军至河边湖畔时清洗自己的衣物,也会有少数的士兵家属随营,帮忙做些清洗的杂事。
  白天的时候,宋铮就看到过几位妇人抱着木盆在军营里穿行而过。
  他抬头望望天。
  丝毫没有要下雨的迹象,空气里也很干燥。
  怪不得大晚上的连衣服都不收。
  这块属于后勤做杂事的区域不仅晾着士兵们的衣物,还晾着一张大大的被子。
  宋铮绕着被子转了一圈,又凑近被子嗅了嗅,上面有一点点物品储藏久了之后的怪味,但更多的是经过白天暴晒之后的阳光的味道,还有霍霁风的气息。
  总体来说不难闻。
  天气不冷,没到盖棉被的气候,大约是放久了才拿出来晒晒。
  宋铮叼住被子一角,将它慢慢从木头杆子上拖下来,在被子即将掉入地面前,他转过身体让被子掉在自己背上。
  随后背着这张被子回了马厩。
  宋将把被子铺在干草上,有了柔软的被子当铺垫,再躺下就比先前舒服多了。
  他揣起蹄子,搁下脑袋进入沉睡状态。
  由于他被认定为是有问题的马匹,阿冬晚上哪里敢睡死,没多久就跑过来查探马儿的状况,他黑灯瞎火地望了眼,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听马儿呼吸均匀没有异常就放心了。
  阿冬打着哈欠走了。
  三更时分,宋铮起来过一次,挑着苜蓿草的嫩叶吃了些后再次睡觉。
  ....
  时间慢慢过去,天际泛起一丝微光,黑夜的暮色还没完全退去,经营里就开始乱糟糟的。
  起因是一名老兵的媳妇儿,也就是军营里的随军妇天不亮就起来帮着伙夫准备士兵们的早饭,之后又把自家丈夫的衣服洗了,正要晾晒的时候发现了少了一张被子。
  这张被子可是大将军身边负责生活日常的亲兵拿过来的,说是整理的时候发现放被褥的箱子蛀虫了,也顺便把被子拿出来晒几天。
  怎么昨天才挂上,今天就不见了呢?
  “哎呀!哎呀——”春娘拍着大腿,急得不得了。
  军营里做饭的木楼就在不远处,好几个伙夫都出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