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托马斯·韦恩难得地对马戏表演感兴趣，韦恩集团的人并未制止哈利先生在采访中提到韦恩兄弟，这些报道也使最后一场表演的票价水涨船高。
  “好吵。”托马斯精神不济地坐在座位上，他的右边是一个空座，左边是布鲁斯。
  有一些人兴奋而隐秘地看着他，仿佛托马斯是什么珍稀物种。
  “等到开场应该就好了。”布鲁斯想递给托马斯一桶爆米花，却被对方拒绝。
  “早知道我应该再包场的。”托马斯揉了揉太阳穴，小孩子兴奋的尖叫和尖利的笑声直刺进他的耳朵，让他心烦意乱。
  事实上，哈利的马戏团此前并没有到哥谭表演的计划，几年前那一次是托马斯砸钱把他们请到这里来的。
  托马斯包场看了一次，这次表演给马戏团的成员们留下了不少阴影，全靠后续的金钱才抹平了这些不好的回忆。
  想想看，一场马戏表演，只有一个板着脸的观众，没有任何欢笑、掌声或者喝彩。
  这个观众大部分时间在处理工作，只有少部分时间会屈尊看一眼表演。
  那完全是一次让人沮丧的表演，虽然在哥谭后续的几场演出都场场爆满，虽然因为托马斯，部分哥谭人将他们的马戏表演误解为是猎奇的畸形秀，但他们很快用自己精彩的表演打破了流言。
  “包场就没有这种氛围了。”布鲁斯回答，他身边坐着的是芭芭拉，她的爸爸把靠近中间的位置给了她，这里视野更好。
  父女两个似乎很少有一起出来玩的机会，他们正在说悄悄话。
  “我宁愿不要这种氛围。”托马斯小声说。
  在热闹的氛围中，哈利先生首先站出来，用相当富有激/情的话语夸奖了这座热情的城市和他们慷慨的赞助人和保护人——显然是托马斯。
  “你到底给了他们多少钱？”布鲁斯凑到托马斯耳边小声询问。
  托马斯想了一会，最后回答：“我当时只是随手填了一张支票，具体数字忘了。”
  哈利先生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有些忐忑不安地瞟了一眼托马斯所在的位置。
  他不是几年前那个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收钱来哥谭表演的家伙了。现在谁都知道这位哥谭阔佬脾气到底有多怪，势力有多庞大。
  如果不是有人威胁他们，哈利绝对会绕着托马斯走，而不是冒险给他寄信邀请他来，还自作主张地加上了“保护人”三个字。
  马戏表演正式开始了，确实非常精彩，众人的喝彩一浪高过一浪，将气氛推上了顶点——
  托马斯闭上眼睛，他不适应这种热闹的气氛和吵闹的环境，而且还在犹豫要不要杀掉迪克的父母。
  现在动手是不是太明显了？蝙蝠侠就坐在我旁边，肯定能看出什么来。
  而且家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用什么理由收养一个孤儿呢？
  笑声和欢呼里混着一点尖叫。
  不对。
  他睁开眼睛，视野极佳的座位能看到舞台上的血泊和两个人形，迪克则站在高台上。
  托马斯皱眉。
  他非常确定他还没有动手，也没有暗示自己的下属动手，猫头鹰法庭那边也没有要收回利爪的意思……这件事百分百和他没有关系……大概吧。
  他转头看向布鲁斯，布鲁斯铁青着脸，捂着旁边那个青少年的眼睛，戈登局长正往台下走，拿着通讯器，似乎正在联系gcpd。
  “表演事故。”布鲁斯说，“你带着芭芭拉先出去”
  “我要在这里等爸爸。”
  “好吧，那托马斯……算了。”
  -
  有人拧下了固定钢丝的两颗螺帽，就这样带走了两条性命。
  gcpd正调查此案，戈登局长在现场保护了大量线索，没有让这次案件被草草定性为意外。
  在布鲁斯和托马斯的帮助下，格雷森夫妇的葬礼得以顺利进行。
  “我想收养那个孩子，如果他愿意的话。”布鲁斯对托马斯和阿尔弗雷德说，“他需要帮助，需要有人陪着他度过这段黑暗的日子。”
  当然没人反对。
  第31章 情商
  迪克和托马斯相对而坐, 布鲁斯则借口自己有事直接离开，偌大个庄园，只剩下三个人。
  由于对面坐的是那个给整个马戏团留下了心理阴影的托马斯·韦恩, 他多少有些紧张，悄悄问看起来很和蔼的阿尔弗雷德：“布鲁斯这么晚也要上班吗？”
  布鲁斯正忙着查案，要找到害死格雷森夫妇的凶手, 还不能放下夜巡，前几天在韦恩庄园放炸弹的人也还没找到……总之就是不见人影。
  “是的, 布鲁斯少爷最近在创业, 所以会很忙。”阿尔弗雷德为布鲁斯掩饰, 这个说法是他们两个几天前就商量好的。
  不然怎么说……在别人眼中, 布鲁斯还没有个正经工作, 极限运动这个说法骗骗别人还行，还能骗过托马斯吗？
  “这么有钱也要努力工作吗？”
  迪克偷偷看向托马斯，他那时候还小, 只记得观众席上那对阴沉沉的眼睛, 和令哈利先生都无比震惊的巨款。
  虽然韦恩的家产据说大多数握在托马斯手里，可布鲁斯应该也不至于很穷吧？
  “初创团队都是这样的, ”坐在迪克对面的托马斯很温和地说, “最开始的时候总是人手不足、工作又多, 哪怕有了团队也要磨合。”
  这完全是经验之谈，他开始当夜枭那段时间也很忙, 一个晚上要跑好几个地方, 连续威胁好几波人，白天还要在韦恩集团上班，就连修理和生产道具的车间设备都要自己调试……
  所以他那么重视利爪、放过企鹅人，能给他干活的都留着, 也不管什么背叛不背叛忠诚不忠诚，在地球三待过的人难道还在乎这些吗？猜猜夜枭为什么穿着动力甲、头盔自带全自动防毒面罩？
  “你喜欢甜食吗？”托马斯将手边的香草奶昔推过去，“要不要喝一点？”
  阿尔弗雷德咳了一声。
  “甜食能刺/激大脑释放多巴胺，缓解压力。”托马斯向阿尔弗雷德解释。
  这也不是您每天大量摄入各种糖类物质的理由，并且这种不良饮食习惯不应该传播到其他家庭成员身上。
  但是看在托马斯难得地对人类表现出正向情绪的份上（其实托马斯对非人类也没有什么正向情绪，只是更讨厌人类一些而已），阿尔弗雷德没有制止他。
  “谢谢。”迪克很有礼貌地喝了一口，他确实放松了不少。
  托马斯似乎和传言里不一样。
  哪怕迪克来到哥谭只有几天，也听说过不少关于托马斯的都市传说，比如什么哥谭真正的邪恶、合法黑/帮、天生恶魔、深层政/府……但现在这些东西似乎不攻自破。
  一个可以这么温和地和小孩子说话的，应该不会很坏吧？
  迪克看向托马斯，托马斯的伪装天衣无缝，他微微移开了视线，让自己看起来友善而情绪低落。
  阿尔弗雷德移开眼睛，不忍直视。
  ……装太过了，小托马斯少爷。
  托马斯的演技在熟悉他抽象本性的阿尔弗雷德面前有些用力过猛（其实似乎也没那么熟悉，但是托马斯生活中暴露出来的冰山一角也够吓人了），放在迪克眼前却刚刚好。
  再加上这几天韦恩兄弟忙前忙后地帮他办葬礼、替他应付记者、将他带到韦恩庄园生活……迪克开始为自己不合时宜的警惕与紧张感到羞愧。
  社会就是这样，善良的小孩会被邪恶的大人忽悠得团团转，只需几分钟，托马斯就成功逆转了自己在迪克眼中的形象。
  只要托马斯愿意，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迷惑其他人，现在他风评那么差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懒得装。大多数人不值得托马斯浪费脑力和精力定制人设演一套，而被他迷惑的少部分人会脑补自己看到的才是托马斯的本来面目……所以没人看透他的内在。
  显而易见，迪克也开始危险的脑补了，他试图打破餐桌上尴尬的气氛：“这张桌子好大，看上去比马戏团的拖车还要大。”
  “是啊，”托马斯接话，“这种长桌子很有用，如果有你讨厌的人来吃饭，可以把他安排到桌子那一头坐，就不需要和他社交了。”
  这种行为听起来多少有点孩子气。
  “你这么干过吗？”迪克好奇地问。
  “没有，我不会委屈自己，让无关紧要的人进韦恩庄园。”托马斯看着他，“你当然也不需要，但是我们总要给这张长桌子找点用处。”
  真的很少见，托马斯很少将自己的情商拉到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