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作者:
喃筝 更新:2025-12-06 14:22 字数:3024
魏赴洲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又强调一遍。
他阴恻恻地盯着她,目光幽暗得像吃人的鬼,关谈月被吓住,嗔怒道:“魏赴洲,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我又不是你的犯人,什么都要向你汇报,你这样逼我,我每天都快被你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她说的是实话,魏赴洲全当没听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窒息的死寂,就在关谈月快忍不下去时,男人探过身,几根手指轻敲在桌子上,发出规律沉闷的声响:“不敢给我看,难不成有问题?”
关谈月:“……”
简直没法跟他交流了。
她今天第一天上班,加了不少好友,有男有女,还加了群。她真怕魏赴洲哪根筋一搭错,就把这些又给她删了。
可是她有什么错?这本来就是正常社交,世界上那么多男人,也没有哪个像他一样控制欲这么强,明明有问题的是他。
“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
魏赴洲笑了笑,鼻梁骨一侧的小痣惹眼,被自上而下的光一照,仿若针扎,“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扒光你的衣服,还是……”
“魏赴洲!”
关谈月红了脸,握紧拳头砸在桌子上,“你住口!”
她真的快要被他气死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魏赴洲就变成了这幅模样,三句不离黄腔。明明外表看上去清冷禁欲,内里却早如同腐烂的根系,肮脏得令人发指。
若说他是个成年男性,在那方面控制不住自己,也可以理解,那他可以去嫖啊,反正他有那么多钱,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关谈月也不在乎,只要别把病带回家就成。
可是,他为什么要偏偏盯着她不放呢?
起初,关谈月还可以骗自己,他是想报复她,毕竟他那么恨她,为了报复做出什么事都合理。可是时日一长,她就发现一切在冥冥之中似乎发生了改变,男人眼里中恨意渐渐褪去,到最后只剩下无尽的企盼。
那目光如同炽烈的火灼烧她,不带一丝掩饰,就是明目张胆、带有兽性的爱欲,有好几次都让关谈月感到后怕。
还有他在面对她时出现的那些生理反应。这绝不是对一个仇人该有的正常反应。
关谈月在性格上有时候挺大条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活在人群的焦点中,习惯了万众瞩目,所以对别人隐晦的爱意难以感知,也懒得去理会。
她咬咬牙,最终还是妥协了,把手机递过去,软了脾气道:“和我工作有关的人,你别删……行么?”
魏赴洲没应承,查了一个小时,尤其那个群聊里的人,被他挨个看过去,宛如公开处刑。所幸他没看出什么问题,虽不爽她加了那么多男性,却也没大开杀戒,把手机还给了她。
这一顿饭就吃了将近俩小时,关谈月没吃多少,直接气饱了,最后实在不想再忍受这种低气压,上楼去,准备复习秦潇潇给她发的教案资料。
也是这一刻,才终于感觉短暂地松了口气。
她跟蒋仲祺定了明天就正式上班,没给自己喘息的时间,原定先试听一周,一周后进行试讲,考核通过即可独立上课。为了那一半的课时费,关谈月豁出去了,说什么也要在一周内把自己练出来,因此立即打开电脑,用ppt形式的教案放大,一页页看过去。
比如钢琴课应该分为几个板块去讲,什么样的话术显得更专业,在教年纪稍小的学员时,用什么技巧能勾起他们对弹琴的兴趣和耐心……林林总总,都写得很详细,关谈月看下来,才发现根本不像她白天所看到的那样简单。
所有讲台上松弛自如的背后,都是数十个小时的准备与经年累月的重复,哪有什么人生来就会讲课呢?
想到这一点,关谈月不再好高骛远,开始认认真真地啃课件。
一个晚上过去,她没啃下来多少,但总算入门了,揉了揉酸痛的颈椎,看着自己记了密密麻麻好几页笔记,没由来生出一种自我感动式的成就感。
关谈月满足地合上电脑,渐渐感到一阵困意,准备洗澡睡觉。
这段时间魏赴洲一直没打扰她,关谈月路过他的卧室,发现他已经躺下,好像还睡着了。等洗过澡,关谈月蹑手蹑脚地走进去,仍是怕他假寐,因为魏赴洲睡觉时从不打鼾,几乎连呼吸音都没有,安静得像是死了。
不过关谈月知道,魏赴洲睡眠一向不太好,三天有两天得吃安眠药。他好像也比自己要晚入睡些,关谈月本身是个夜猫子,不到十二点不睡觉,这么算下来,他一天可能也就睡不满五个小时。
她缓慢上床,结果却因为太小心翼翼,腿不小心磕到床头,疼得她差点叫出来,整张床都颤了一颤。
关谈月心道“完了”,对方居然没动,她这才确认他是真睡熟了,撇了他一眼,男人紧皱眉头,像是被梦魇住,侧影孤单又零落。
在无人知晓的深夜,魏赴洲卸下一身的防备,让他看上去像个易于亲近的普通男人。
这个人在清醒的时候不允许自己软弱,练就一副铜墙铁壁,单薄的身体力能扛鼎,什么时候都强大得可怕,好像世间再无难事能将其打倒。
然而他那些不为人知的岁月关谈月不知道,无人在意的苦痛与背负,关谈月也不知道。她只是把眼神收回来,略带厌恶地躺下去,拉好被子,头也不回地转身睡去,不得已感受到来自另一半的体温。
等到第二天清晨,她被闹钟吵醒,魏赴洲已经离开了,餐桌上留下给她做的早饭。
关谈月匆忙洗漱,胡乱吃了两口就去上班,第一次体验了匆忙的早八人生,连个全妆都没来及化,就坐上专车急匆匆地出发了。
她今天穿的白色小香风,搭配白金镶钻小高跟,特别凸显她的贵气。这样的搭配没个全妆可不行,她拉下车顶的化妆镜,对着镜子又补了补妆。
在关谈月的认知里,上班就跟她出席各大宴会一样,绝对不能掉了排场。她下意识认为在职场也必须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殊不知当今社畜最忌讳的正是这一点。
一到工作室,关谈月从反光的玻璃门中看见自己姣好的容颜,骄傲地勾起一丝唇角,推门而入。
里面不少人都到了,有熟悉的面孔,也有昨天没见到的,关谈月走进去,一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然而奇怪的是,他们大多数人并没有理她,只有个别人冷淡地抬了下头,就继续去干别的事,有的人特别忙,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大家都井然有序,不管是调音还是对谱,全有自己的事要做,只有关谈月这个新人,初来乍到,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像根人型柱子杵在那儿,不仅没人理,还来回挡人去路。
这跟她一开始预想的差太远,关谈月心里不爽,觉得这些人怎么都把她当空气,一点都不尊重人。一身公主病又犯了,感觉自己是个新人,就该有人耐心跟她讲,而不是忽视。
她憋着股火,但不好发作,总不能像昨天一样又闹一通,干脆往沙发上一坐,玩弄起桌上摆着的多肉盆栽。
多肉的肥叶被她掐掉两瓣,关谈月心不在焉,时刻留意周遭,指望有人能把她领走,这时,一个短头发齐耳切的飒爽女人过来,看见桌上乱堆的书,瞪了关谈月一眼,把它们收拾好。
她实在是不知这女孩哪来那么大架子,大清早都快忙成一锅粥了,她居然还有闲心往那摆弄花草,看来言若涵说的果然没错,这位新来的就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小姐,跑这等着别人伺候来了。
她存心想给她点颜色看看,故意挖苦道:“你起来一下,这不允许坐人。”
关谈月:“?”
下一秒,她就看见那女人打开玻璃门,招呼一大批家长和孩子们进来。
来者乌泱泱一片,自然是都往这唯一一张沙发上聚拢,关谈月这才明白怎么回事,站起来,闪到一旁。
没了沙发做遮挡,关谈月又成了人型站桩,她接受不了这种折磨,干脆追上那女人,问:“打扰一下,你知道秦老师去哪了么?”
她那可亲可敬的秦老师,到现在还没出现呢。
女人道:“她今天上家教了,不来工作室。”
关谈月:“那蒋哥呢?”
女人被问得显然有些不耐烦,耷拉着一张臭脸说:“蒋哥休年假,带一家老小出去旅游了。”
“……”关谈月一脸懵,不想第二天上班,熟悉的人就一个都不见了,连忙又问,“蒋哥明天回来吗?”